“他们才退兵三十里,你不在营里呆着,过来干什么。”苏锦绣想象往日那样抬手给他一掌,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是谁动的手,是不是林牧,是不是他”宋司杰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情况不好,军医没到之前他也不敢贸然拔匕首,这城墙内外到处驻守了人,溃败而去的敌军怎么都不可能潜到这里来动手,更何况以锦绣的身手也不会让人得逞,除非,除非是在毫无戒备之下被人突袭。
“四哥,你别摇了,我头晕。”
宋司杰脱下衣服堵在匕首周围威胁:“苏锦绣你要敢死了,我就把你养的那一笼彩雀都给烤了吃。”
苏锦绣却笑了:“明日他们敢再来犯,四哥用这副脸孔就能吓退他们。”
“别说话,军医很快就来了。”宋司杰示意她闭嘴,看着捂不住往下流的汩汩鲜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宋司杰眼里流露出了切切实实的惊恐,看妹妹生命流逝,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能为力。
她哪里还等得到军医,大战刚过,军医都在城中的伤兵帐内,距离城墙有足足六里路,一趟来回,怕是人都凉了。
“四哥,你抱我回去吧,他们都还等着你。”苏锦绣往宋司杰怀里躲,后背顶到了匕首柄又疼的浑身发抖,宋司杰腾出手来紧紧抱住她,苏锦绣眯了眯眼,耳畔有再多四哥的威胁她都撑不住了。
“蓁蓁你别睡,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大哥他们交代,怎么向死去的祖父和你娘交代。”
“四哥,他呢。”
“你活着,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四哥,战事刚停,我出事的消息千万不要传出去。”
苏锦绣微动了动嘴,头朝着宋司杰的胳膊上下滑,也好,她也累了。
子凛,今后不会再有人逼你了。
我不恨你。
可若有来生,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初夏,略显闷热的空气里此起彼伏的响起着知了声,安仁街上行人三三两两,街边的树下懒洋洋的躺着几个乘凉的人,一切显得那样祥和。
沿河而建的训堂内传来了朗朗读书声,从门口往内穿过了走廊便能看到书堂内依次而坐的二十来个学生。
这些学生都是是十一二的年纪,认真的跟着上座先生读书,其中男女皆有,唯独是坐在最后一排靠着柱子的那一位,趴在桌上已经睡了半个时辰有余。
“苏锦绣”
“”
“苏锦绣”
趴着的人还是没动,坐在旁边的看急了,悄悄伸手往她衣服上扯了扯,拿书遮掩着低声提醒:“锦绣,先生叫你呢,锦绣别睡了”
“四哥你别烦。”低低的嘟囔声从相交的手间传来,“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苏锦绣”
停在屋檐上的几只鸟雀被惊飞了,此时趴着的人儿才有反应,她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着朝她走来的人,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眼神呆滞。
“苏锦绣,你这是第几回睡着了”
她有些听不大清楚眼前的人说什么,大概是伤势太重,死了之后听力都没能恢复,连带着眼神都不太好。
苏锦绣终于看清楚人了:“李先生”
教书先生气极了:“苏锦绣,你还记得我是你先生,那你记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先生,您您是什么时候死的”她在关北门这么多年,没听说李先生过世了啊,每年她还派人给他送礼慰问。
李先生面色铁青的看着她,下巴上的山羊胡都快被气飞起来,一旁的陈怀瑾已经被苏锦绣这番惊天话语给震惊到了,她胆子可真够大的,先生都敢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