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真是奇哉怪也,好端端晾在院子里的衣裳,愣是不翼而飞了。
直到孙绍宗告辞离开的时候,宝玉仍在摩拳擦掌,宣称不把那贼人查出来誓不罢休。
其实要让孙绍宗亲自调查,估计分分钟就能破案——可丢的不过是区区几件衣裳罢了,又八成是荣国府的家贼所为,孙绍宗自然懒得为此大动干戈。
却说离开荣国府的时候,天边就已是乌云滚滚、闷雷阵阵,走出没两条街,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原本孙绍宗还琢磨着,去孙承业、于谦置办的宅院转一转,好提前准备两份合适的乔迁之礼——可既然天不作美,也只得放弃原定计划,径自回到了家中。
在大门洞里下了马车,又一路沿着回廊向后宅行去,谁知走到半截,就见十几个府里的下人,正冒着雨在泥地里大呼小叫的闹腾着。
孙绍宗心下纳闷,便在回廊里站住了脚步,正待细看个分明,就见其中一个披着蓑衣的下人,快步迎了上来,到回廊里把斗笠一挑,露出张干净利落的鹅蛋脸来,赫然正是刚刚分派到迎春身边的鸳鸯。
“二爷。”
就听她脆声禀报道:“因去年重阳的时候,咱们府里没赏成菊花,所以大爷特地交代今年要提前置办下,谁知昨儿刚栽了一批,今儿就下了这么大的雨,眼下也只好先挖出来,暂时堆在回廊凉亭里,等明儿再重新栽种了。”
这鸳鸯倒蛮有主人公意识的,不像晴雯在孙绍宗那里,基本就拿自己当个临时租客。
“其实些许花草,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孙绍宗随咬 代道:“倒是这么些人在雨里忙活半天,可千万别染上风寒。”
“二爷放心。”
鸳鸯忙道:“我早让司棋带着两个婆子,熬了一大锅驱寒的姜汤,又备下了毛巾热水和干净的衣裳,保证出不了差池。”
到底是贾母身边儿得用的人,想的周道也还罢了,能稳稳压住司棋却是个意外之喜。
眼见她处置的井井有条,孙绍宗也就没再过问,径自去了尤二姐房里,胡天胡帝的厮混了半日,晚上又在阮蓉那里洗漱用膳,互诉了半夜的衷肠。
第二日一早。
四蹄裹了稻草粗布的驽马,踏着一地泥泞,载着孙绍宗、孙承业叔侄出了孙府的侧门。
孙绍宗先把明天贾宝玉,会带着贾兰登门延聘于谦为师的事情说了,却见孙承业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不由奇道:“你这是怎得了?莫非这半个月里,遇到了什么难题?可我不是托人交代过,但凡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先暂时搁置起来么?”
孙承业摇头道:“倒不是小侄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实是那卫通判遇见了一桩疑难悬案,近些日子常带着林大人奔波在外,因此这府里的大事小情,小侄少不得就要多担待些。”
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卫若兰遇到了难解的悬案?
一听这话,孙绍宗倒真起了兴致,卫若兰本身虽不是什么查案的高手,但他身边的祁师爷,却是在刑部打熬多年的老手,能难住他的案子肯定非同寻常。
有心向孙承业探问几句,可见他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倒不好搅了他眼下难得的闲暇。
话说……
一个师爷也的确是人手单薄了些,看来有必要催促一下柳湘莲,让他早点把尤三姐娶过门,好到刑名司里报道。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听孙承业主动道:“其实这案子最初还是大人您经手的,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出了‘太子遇刺’一案,这才转由林大人负责……”
“林德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