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启把嘴一撇,腆着胸脯道:“我管它朝鲜、高丽的,你赶紧寻我家琏二爷通禀一声,就说家里二奶奶有急事要寻他老人家。”
那店伙计连声应了,又道了几声慢待,这才转身去里面通禀。
…………
望江楼后院。
那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的十分热闹,廊下听戏的却只有寥寥数人。
为首的不是别个,正是孙绍宗与朝鲜使臣李恩贤——没错,这次朝鲜高氏派来的,还是上回走海路朝贡的那位。
原本朝鲜国王,是打算在广德帝寿宴前,把朝贡的礼物送达,以便在寿宴上讨个好彩头。
谁承想天公不作美,临近十月渤海湾就起了风浪,一直拖了半个多月,朝贡的船队才得以远航。
等船队在津门府登岸,已然是十月十九了。
好在虽然错过了万寿节,却赶上了南疆叛乱,这两下里一对比,乖巧的朝鲜国自然受到了特别优待。
李恩贤也是见天朝官员很是热情,才试着提出想找个熟人,带着自己逛一逛北京城。
而他所谓的熟人,自然正是两度打过交道的孙绍宗。
说是熟人,其实也就是见过两面而已,并未有什么深交。
故而孙绍宗接到礼部通知,让他来客串一下导游的时候,心下也是纳闷的紧。
不过这年头虽说没有‘外交无小事’的说法,可正赶上南疆五国叛乱,朝廷也向拿朝鲜国做个对比,自然容不得孙绍宗拒绝。
当下孙绍宗也只好抛开公务——其实大理寺也没多少正经公务——带这位李大使游览京城。
可他也不知道,这位李大使究竟想看什么。
山水什么的,那是要出城去看的。
至于太刺激的玩意儿,也不好领着外国友人去瞻仰。
左思右想,孙绍宗干脆把他带到了望江楼,请蒋玉菡登台献艺。
别说,那李恩贤倒还真好这一口,一声声喊着好,弄得孙绍宗陪也不是、不陪也不是。
眼见到了一段不温不火的过度桥段,那李恩贤才稍稍消停些。
不过没等孙绍宗松一口气,就听他又开口道:“孙大人,听闻这次南疆五国反叛,您也是要南下带兵的?”
这高丽棒子耳朵还挺长。
孙绍宗笑着摇头道:“李驸马倒真是消息灵通,可惜那不过是谣言罢了,孙某刚入大理寺任职,正待做出一番功绩来,如何会在这时候南下?”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再说我天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也不缺孙某这样的无名下将。”
“孙大人过谦了,似您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想必在天朝也不多见。”
李恩贤捧了孙绍宗一句,随即又目光灼灼的道:“我还听说,尊兄也是一员上将,近日里更是屡挫那后金女真的威风,不知可有此事?”
原来这厮是为了自家大哥来的!
不过辽东那边儿欺压朝鲜的,不是什么黑水靺鞨么?怎得突然变成后金了?
即便是换成原本的世界线,野猪皮建立后金,也还要等到两百年后吧?
“孙大人刚南方回来,怕是未曾听闻,那靺鞨部的蛮子已经认了金国做祖宗,正筹备着要开国呢。”
怪不得自家大哥,放着津门府不去拉练,偏偏带着神机营的兵去了辽东塞外——如今想来,这应该也是朝廷有意,要用新式火器震慑靺鞨部的蛮人。
就不知李恩贤找上自己,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