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贝蒂打电话给莫妮卡,她说,“我知道你有东西要交给我。”莫妮卡觉得是一个隐语,指她该把一些礼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保存,她把一些东西打包装在一个标明“不要扔掉”的盒子里,其中就包括那个帽针,送到了贝蒂那里后来,贝蒂拿到了盒子,放在自己家的床下。但是她不能忍受和她珍藏的草叶集分开,就把它藏在自己的壁橱里。这些细节让人能够看出她当时的心理:她渴望离开华盛顿,但是她不能忍受听任总统离开自己。
当她刚开始纽约的生活时,她和她的朋友阿希莉雷纳斯一同去看当时热映的泰坦尼克号,莫妮卡的眼睛都哭肿了。这两个来自不同社会阶层的恋人临死前的爱情故事,引起了她的共鸣。这就像是她自己的遭遇,她和那位“英俊的”之间的感情纠葛,在他们苦乐参半的恋情中,她忍受了一切焦虑和愤怒。
她给他写了一张“感情丰富的”信,里面,她哀叹他们从未真正成为过情侣,她总是想知道他们两人最终能够走到哪一步,这也是他们的爱情中一个浪漫的悲剧。她说,他们甚至从来没有享受一整个晚上的热情。她的感伤在几天之后被残酷的现实所打碎,在电视上她看到总统和第一夫人穿着泳衣在海滩上缠绵起舞。这提醒了她,她和安迪布莱勒的那段关系中,她必须时刻面对这个事实,她爱上的是一个有妇之夫。
有两个她认为最可信赖的朋友,结束了与她的关系。1998年1月5日,总统最后一次与她通话,谈了15分钟后就草草结束,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这真是她的悲情时刻,他们的恋爱关系如此持久顽强,却结束得如此粗暴。她和特里普的关系,那个过去几个月频繁打电话找她的女人现在躲着她。特里普的沉默更让人害怕,1998年1月4日,一个星期日,莫妮卡给贝蒂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有些东西要给总统。她们决定那天晚一点在贝蒂家会面,莫妮卡托贝蒂把带了她的那封信和一本名为美国总统的书,转交给总统,后者是她在一家古旧书店antiquarian bookstore中挑回来的。
1月5日下午,莫妮卡通过贝蒂请总统跟她联系,当晚上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仍然为他在海滩上的举动而妒火中烧,伤心不已,所以决定在他面前稍稍隐藏自己对他的感情。她不情不愿地为自己的那封不恰当的信道了歉,因为之前他曾经让她不要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写下来。然而让她高兴的是他还蛮喜欢她送的那本书。
下午早些时候,莫妮卡在她律师卡特的办公室和他开了个会。她同意签署一份他帮着起草的书面陈述,希望可以避免在葆拉琼斯案中出庭作证。由于她第二天就要看到书面陈述的草本,就先和总统仔细讨论了几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特别是将她转到五角大楼的原因,还议论了免职工作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特别关心那个说她在总统身边“表现不当”、从而把她推向麻烦的白宫工作人员,克林顿只是谈到是“立法机关”中的几个同事摆了她一道,这个答案正确,但他也逃脱了自己的责任。那时,莫妮卡还在生他的气,谈了15分钟后就草草结束通话,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这真是她的悲情时刻,他们的恋爱关系如此持久顽强,却结束得如此粗暴。
现在,莫妮卡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孤独。比尔和希拉里这对夫妇的电视照片,泰坦尼克号的故事,还有和乔丹一次不期而遇的谈话,交织在一起,给她的思绪平添几分混乱。
12月31日,她到乔丹那里,转弯抹角地向他解释,自己怀疑特里普是消息走漏的原因。不过,她没有完全说出事实过去几个月她一直信任特里普并向她倾诉,而是说特里普在
她家呆过,或许看到了那些她写给总统的信件。乔丹的回答果断有力:“好,回家看看,确定它们是否丢了。”莫妮卡把这话理解成应该把那些纸扔掉或毁灭。
他们聊天时,莫妮卡有点“恬不知耻”地问律师,是否觉得总统还会和第一夫人保持婚姻关系。他回答说:“是的,他理应如此。”然后给她从圣经里引了一句话。大概过了一分钟,他补充说“嘿,或许你们俩能在他退位后有点什么。”乔丹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和总统结婚的海市蜃楼又一次在不远的将来露出微光。她告诉乔丹,她和总统是有点什么,只是还没发生真正的x爱,就戛然而止。
充满怪异味道一周的奇怪转变。她不知道该怀念谁:自己的前男友或那个靠不住的朋友特里普。她和特里普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那个过去几个月频繁打电话找她的女人现在躲着她。特里普的沉默更让人害怕,莫妮卡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该找谁帮忙。12月初,她把自己的尴尬处境告诉了母亲,玛西娅从人而不是从法律的角度理解这问题,她给了女儿一个纽约的基督教科学派牧师的名字,或许能给莫妮卡一点秘密的建议。
这时,莫妮卡无论如何也要飞去纽约,参加macandrews&forbes、bursonmarsteller的面试,因此她决定去试一下,她掂量过了,反正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她和那个基督教科学派牧师碰了面,大概把她的情况讲了一下:她办公室里的一个女人打算背叛诺言,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就会伤害她和几个其他的人。这个牧师建议莫妮卡应该多注意这个同事的优点,而且这样做或许能让她的朋友改变态度。她还建议莫妮卡仔细思考一下“圣歌91”里面所讲到的,信仰上帝会带来个人的安全。
莫妮卡听从了这建议,虽然她越来越厌恶特里普,新年的时候还是在她的答录机上留了一条友好的消息,祝她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全家安好。这看来有效,特里普几天后回复了一条讯息,然后两个人又煲起了电话粥,直到莫妮卡对打电话到特里普家里有所警惕。她曾经无条件地信任特里普,现在已然不复存在。
莱温斯基在1998年1月7日关于琼丝的证言上签字,她回忆说:“我打算否认整个事情,当看到文件上写明我没有和总统发生性关系,我就想我能接受这个,因为我们确实从来没有真正性茭过。”但正是这份誓词第八段彻底摧毁了她。迫使她接受了独立检察官斯塔尔的免罪协议,以免于被起诉作伪证罪,那可是要锒铛入狱的罪名。
无论特里普这时在想什么,到1998年1月第一个星期的尾声,莫妮卡已经进入最后关键的冲刺时刻。1月6日,她从弗兰克卡特办公室收到了葆拉琼斯案的书面陈述草案,准备第二天去卡特那里签署。她根据自己的故事版本修改了几个地方,有些是打电话咨询乔丹后改的。1998年1月7日上午10点,莫妮卡准时出现在律师的办公室。“我深呼吸了一下,沿着大厅走进办公室。”她回忆说:“我打算否认整个事情,因为我爱总统,也忠于总统。当看到文件上写明我没有和总统发生性关系,我就想我能接受这个,因为我们确实从来没有真正性茭过。这让我感觉舒服多了:签完这份书面陈述文件,我就穿上了球衣,加入了总统的队伍。”
然而,无论她如何巧言如簧,她签署的书面陈述都是假的。在文件内为了保证她的匿名性,用“jane doe 6”来代替名字莫妮卡说,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原告琼丝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她还勾勒了自己在白宫的工作,强调自己在任职期间见过总统几回。这份文件的内容还包括:
7.我无比尊敬总统,我在的场合,他总是举止得当。
8.我从未和总统发生过性关系。他从未要求过和我发生性关系,从未要用工作或其他好处来和我交换性关系,从未因为我拒绝性关系而剥夺我的工作或利益。我不知道谁和总统发生过性关系,谁通过和总统发生性关系来获得工作和其他利益,或谁因为拒绝性关系而被剥夺工作或利益。我1996年4月结束白宫工作后,再见到总统都是在官方接待处、正式典礼和其他有关国防部的场合,那些时候我都在工作,也都有别人在场。
我宣誓上述陈词属实,如作伪证,愿遭惩罚。
jy,2〗莫妮卡s莱温斯基
正是第8段最后摧毁了她,迫使她接受了独立检察官斯塔尔的免罪协议,以免于被起诉作伪证罪,那可是要锒铛入狱的罪名。
虽然她已经在书面陈述上签字,但是要到9天以后才会成为法庭文档。因此从这个角度而言,莫妮卡还有逃脱的机会。递交一份假书面陈述是一项联邦罪名,不过仅仅写一份只是一项小罪名,基本不会遭到指控。特里普把她卖给联邦调查局那天,这个至关重要的区别就体现出来了。
她一签完这文件,觉得轻松不少,相信自己离避开整个事件又近了一步,也可以回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她完全没想过要拿到新工作,才让那份书面陈述正式归档,理解这点非常重要。她决不会用一份假书面陈述去勒索总统和他的幕僚,利用他的影响力为她找到一个工作。就莫妮卡而言,这个念头根本就没出现过,后来因为特里普和独立检察官,这事才重要起来。
1月8日,她签署文件的第二天,在纽约参加了macandrews&forbes第二度面试。莫妮卡对她的审讯很悲观,觉得面试的结果也不会好,于是给乔丹他是macandrews&forbes子公司露华浓的董事会成员打电话诉说失望之情。乔丹就打电话给公司主席和ceo罗纳德帕勒曼,推荐莫妮卡这个“我觉得非常杰出的聪明小姑娘”。帕勒曼马上将这个评语转告给刚刚面试莫妮卡的主管贾米杜尔曼,告诉他“看看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其实,乔丹的干预完全没必要,等到斯塔尔法官插手后,他这么做反而把水搅混了。杜尔曼对莫妮卡印象非常深刻,帕勒曼打电话来之前,他已经和露华浓的同事讨论,把信息部门的一个空位给她。第二天上午,macandrews&forbes的一个低层主管和两名露华浓的主管再次面试了莫妮卡,马上敲定了工作。她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她。这天后来,他们正式通知莫妮卡去公共关系部工作,年薪4万美元,多于她在五角大楼的收入。莫妮卡又激动又兴奋,正式接受了这份工作。
同一天,她打电话把这消息告诉了乔丹,下午乔丹打电话告诉贝蒂“任务完成”。他还把消息告诉了他的朋友总统先生,后者的回复很简单:“非常感谢。”
一回到华盛顿,莫妮卡就和乔丹碰面,比以前几次都要久,也更有情绪。她送给他一条领带和一块手帕,是感谢他帮助的小小礼物。“他们都说要为我做点什么,你是惟一一个做到的。”她告诉他:“你是惟一一个真正帮上忙的。”乔丹折得手指啪啪作响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要把他和总统的努力做个比较。
无论是工作还是爱情,这个女孩都像一个不幸的灰姑娘,最后终于要去舞会了。虽然她把心留在了白宫,收拾包裹准备去纽约,安慰自己去适应没有“英俊的”的生活,可是这出童话没有快乐结局,两个丑陋的姐姐,特里普和卢西安戈德柏格,确保莫妮卡去不了她的舞会。
周五,1月9日,小心翼翼的莫妮卡最后还是打电话给特里普。说着说着,莫妮卡觉得好像基督教科学派那个牧师的建议奏效了。特里普不知为何改变了策略,现在又表示她决定对凯瑟琳威利含糊其词,还暗示她在作证时不会提到莫妮卡。最后,看上去似乎莫妮卡上岸了,其实恰恰相反,她被引到了陷阱。
特里普过去总是夸夸其谈她那“不祥的感觉”,说是一个精神异常者赋予她这种能力,她曾经告诉她,她的一个朋友会因为她的话而陷入危难之中。不过,真相是她早已解雇了自己的律师科布巴赫,因为后者威胁要找总统的律师鲍伯贝内特去解决琼丝案。特里普和戈德伯格想要的不是解决,而是故事。在莫妮卡这次和她谈话前,特里普已经通过戈德伯格的关系聘用了一个新律师詹姆斯穆迪,他们打算联系独立检察官肯尼斯斯塔尔。
莫妮卡在谈话时,有意避免激起特里普的忌妒心,把在纽约的成功说得微不足道,只是可能找到一份临时工。特里普也吹嘘说,有人建议她去纽约找份公共关系方面的工作,因为她有这方面的才华。这让莫妮卡吓了一跳,她一直担心特里普想照搬全抄她的生活。
为了制造假相,让特里普误以为自己还占据主动,莫妮卡说她还没有签署那份书面陈述。“莫妮卡,答应我,除非你找到工作,否则别签那份文件。”特里普告诉她:“告诉乔丹,你不找到工作是不会签那份文件的。”为了让她开心,莫妮卡装作同意了。
特里普坚持这点非常重要,因为只有证明莫妮卡用沉默换来一份工作,躲在暗处的总统和乔丹才会因为妨碍司法公正而被卷入此案,斯塔尔检察才能扩大范围,最终达到弹劾总统的目的。因此,特里普需要独立检察官斯塔尔的帮助才能设计如此精密的情节,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而这时还没有到官方宣布的斯塔尔的出场时间。
电话里,两人同意这周晚些时候见面,这是莫妮卡的提议,她现在彻底不相信特里普了,觉得面对面交谈更能让她控制局势。这时,她已经开始怀疑,特里普老是如此神神秘秘的就是想录下她们的秘密谈话。她打算等特里普去洗手间,就检查她的手袋,如果发现有录音机就拿掉。然而,她做什么梦都难以想象,自己朋友的阴谋到底有多么庞大。
无论莫妮卡是否怀疑甚至知道,对特里普奇怪的前后转变多加注意总是对的。如果有先见之明的话,考虑到独立检察官马上就到,特里普这种思想的转变非常可疑,很可能是一个诱人上钩的阴谋。特里普11月就发现,在他人不知情和不同意的情况下,录音是违反马里兰州的法律的。因此,这个能证明她如此诚实正直的所谓“保险政策”,不仅不能保护她,反而能把她送进监狱。根据戈德伯格的说法,当特里普的前私人律师巴赫发现这些非法录音,当时就一怒冲天,叫她停止。结果呢,她解雇了他,转而聘请了穆迪。
虽然不能阻止她停止录音,可能被指控还是很明显让特里普紧张万分,她要戈德伯格找到独立检察官的联系方式,希望可以和他们检察团合作,从而豁免对她非法行径的指控。
因此1998年1月12日,根据特里普和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