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熙,一次又一次……
他就是对她太好,她才这般无法无天,竟然妄想带着儿子逃去国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两个月来,她都是在做戏?对他笑,对他的关心,为别的女人吃醋,都是假的?曲意逢迎,撒娇卖好?
一切都是骗他?将他当傻子一样作弄?
只为了……等待时机,带着他们的儿子远走高飞?
傅越泽胸口怒海汹涌翻腾得快要爆裂,双眸眯起,视线冰刃一样射出,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紧紧绷着,手握成拳。
她竟然想着离开他!
竟然……对他毫无留恋。
真是该死!
“我说了,你就能把儿子还给我吗?”苏熙垂眸,竟然在这种时候和傅越泽谈起条件来。
“绝、不、可、能。”
毫无疑问,得到傅越泽的否定。
听罢,苏熙笑了。那笑容,有自嘲,有轻蔑,有怨,有怒,还有浓浓的嘲讽。
“你永远都这么自我为中心,不顾虑别人。”苏熙看着傅越泽,一字一字说道。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高傲,他知道她逃走,该有多生气,从今晚上密密的守着这个别墅的守卫上就能看出,从他捏着她手的力气有多大就能看出,从他的脸色他的动作他的语气全都能看出。
他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带着两个儿子逃走的她吗?
不可能。
绝不可能。
苏熙嘴角浮现一丝苦涩。但她不后悔,没有试过,怎么能知道结果?
“你想怎么做,随你吧。”低声说完这句,手从傅越泽手上挣脱,她竟然往门口走去。连两个儿子的房间,都未看过去一眼。那模样,随性洒脱得就像是要抛去一切,甚至儿子,都已不能成为留住她的借口和理由。
不应该是这样!
她不是最离不开儿子,刚才还哭喊着不放手,她绝对不可能将儿子单独扔下!
傅越泽的心中倏地一紧,看着苏熙转身,恼恨不已,心中有一丝形似害怕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在接到苏梓轩的电话,知道他们正在机场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浑身被浓浓的愤怒与莫大的失望占据。
“你去哪里?”傅越泽从后面握住苏熙的手。
“去我该去的地方。”苏熙淡淡看傅越泽一眼,那双眼睛里平静,而毫无感情。
儿子她是带不走了。但至少她自己是自由身。她要找警察,告傅越泽非法禁锢她的儿子,她要他把儿子光明正大还给她!她要找律师,她要去法院,她要告傅越泽!儿子是她的,她要上诉,傅越泽是父亲又怎样?是她教会他们站立,牙牙学语到现在天真可爱聪明,是她将他们养大,她要争夺抚养权,一定要,现在就去!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除了这里,你哪里也不能去!”傅越泽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扔回沙发。
苏熙伏在沙发上,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崩溃。
“傅越泽,你不要太过分了!”抬头,苏熙朝着傅越泽用生平最大最尖锐的喊道,她的双眸中,迸射出浓浓的怒火与怨恨:“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讨厌你多想离开你吗?我讨厌你自以为是,我讨厌你那么傲慢,我讨厌你把女人当玩物,我讨厌理所当然有未婚妻了还在外面乱交。你以为你有钱女人就都想巴着你不放?你以为你有钱女人就都离不开你?你以为我愿意做你情人吗?你以为我就那么下贱,那么自甘堕落尊严也不要了凑上去当人第三者吗?别太自以为是!如果不是因为儿子,我一刻也不愿意和你多呆,和你呼吸一处的空气,我都觉得难受!你的一切我都讨厌!我恨不能不要认识你!”
“你说什么?”傅越泽浑身紧绷,一步步逼近苏熙,冷如冰的声音问道。“苏熙,你再说一次!”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苏熙以同样冷的声音回答,“要么,我会跟你争取儿子的抚养权到底。”
“哐当当!”
桌上的所有器具全被傅越泽一挥而下,支离破碎。苏熙看着暴怒不止的他,眉毛都没眨一下,心像被掏空一样,空洞得厉害。
外面看守的男人跑进来两个查看。
“你们,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见她。”
趴在主卧室的床上,苏熙紧咬着牙拼命的忍着,忍着,忍着。
听到客厅孩子的哭闹声,苏熙一把翻转起身,跑至门前,倾身附上耳去听。
宸宸……
轩轩……
不要怕。
不要哭。
妈妈在这里。
在这里!
想打开门冲出去,可是打不开。怎么拧也拧不开,用尽了力气,耗尽了全力,门锁被人从外锁住。
客厅慢慢变得安静。
孩子哭闹的声音越离越远,越来越小声,终于消失不见。
苏熙拍着门,从猛力的敲打,变得越来越无力。终于,她停下来这无休止的重复动作,缓缓贴着门坐在,弓着身子,头埋于膝间,片刻,她的肩膀开始抖动,乃至于浑身开始抖动。
她是不是错了?从很久以前b城和傅越泽重遇开始,就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可她到底错得有多离谱,竟要这样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忍着,忍着。
一个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她再也忍不住。
放声失去全世界般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