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宝很忙,盐硝生意、管理渡口、训练部队,样样都不是轻松的活。最让他头疼的是应付方方面面的关系,现在不像以前,自己这个保安旅长也算是场面上的人,各方面的利益都得照顾到。倒不是害怕有人下绊子,只是嫌那帮家伙呱躁的厉害,于是他主动把不涉及保密的业务“外包”给了关系户。
表叔也是“幸运儿”之一,他承包了相当一部分物资运输的活,手里三十多辆大车,六十多号棒小伙子。保安旅价钱给的实在,一天的车资合大洋三块,车把式们还有酒有肉。日进斗金是扯淡,可每天百十块大洋的纯利肯定没跑,加上城里的饭庄、粮店,一月的收入至少也得在四千大洋往上,放在洛阳或是西安城里都是有数的富裕人家。
家里不差钱,又是孤家寡人,说媒拉纤的自然踏破门槛。别看表叔都三十多岁了,人家给介绍的都是大姑娘,大的二十二三,小的才十五六,这份艳福让城里的老光棍煞是羡慕。
左挑右选,最后表叔却娶了卢氏县那边省立洛阳师范的一位女老师。二十四岁的上海姑娘,叫季羡卿,国色天姿倒不至于,可也是知书达理、眉清目秀,当初可是在教会学校念过书的。
曹二宝知道洛阳师范有不少表叔的亲戚,虽然拿不准这是真结婚还是唱戏,可是办事那天还是让人随了二十块大洋的份子。那两天洛阳城刚召开的旅以上军官的军事会议,内容很多,除去通报日军近期的动向外,战区司令部还口头传达了军事委员会的密令,准备和延安那头翻脸。于是,表叔的洞房花烛夜也没过好,一直到天亮时整理曹二宝提供的信息。
早在六月,渑池那边的八路军兵站就撤走了,剩下的都不是公开身份。眼瞅延安和重庆的关系越来越礓,按照赵诚的吩咐,曹二宝又抓紧时间运了一批物资,五百发九二步兵炮的炮弹、二十万发各种口径的子弹,还有打运城时从鬼子武器修理厂里缴获的机器。
东西运完以后,运输队那几十辆马车可就闲置下来了。六十多头大牲口、几十个大小伙子,每天的开销可不是一点半点。可是这帮人又不能一下子消失不见,要不万一有“活”的话根本找不到这么大运输力量。正巧曹二宝那头在搞基建,表叔顺势成立了一个大车行,不到能挣回部队每天的开销,每个月还能为“家里”提供一笔不菲的资金。
每天忙里忙外,晚上和一帮子兄弟喝酒吹牛,表叔的日子那叫一个自在。好日子没过几天,媒人上门了,一个好推,两个也好推,因为之前跟人说过是光棍,这会连个推辞都找不到。
有困难找组织,尤其是这种涉及到重要关系人的大事。上级的动作很快,从洛阳师范那边调来了一位女同志,因为从外地调到陕州不久,还没有和学校内的党组织产生横向联系,安全上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年龄上也合适,唯独双方学历上差距有点大,表叔是高小毕业,人家姑娘是本科,大约就是老话里秀才和状元的差距。
工作么,又不是真的要在一起过日子,表叔看的很开,可上级的一句话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那什么,都是上海老乡,最好能建立真感情,方便以后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