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陕州保安旅召开了历史上第一次全体连以上军官会议。各连以上部队主官、随军医院连职以上文职军官,随军学校、兵工厂、旅部各直属商号负责人,甚至连孤儿院几个院长都没能免于参会。
赵诚面无表情的坐在主席台上,一言不发,可是那股子杀意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曹二宝、雅格布、廖耀湘、叶良辰几人分座两旁,自顾自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眼尖的人会发现,这几位大佬怒意更盛。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今天有的忙咯!”周有福低声念叨着:“也好,洗净疚疾好过年么。”
“开会!”赵诚从腰间抽出大眼撸子拍到了桌子上,这东西装上子弹得有二斤半重,顿时就是咚的一声闷响。
主席台下头不少人都被吓的脖子一缩,生怕赵司令盛怒之下忘了关保险。那些平日里屁股不干净的家伙更是冷汗直流,默默估算着自己今天能不能侥幸过关。
“平日里,老子自问待大家伙不薄。人家部队都是拿国难饷,七折八扣不说,数目上还是按照战前的水准在计算,一个营职军官拿到手的钱连自己都养不活。保安旅呢,军饷、奖金、办公费、过节费,一样不缺,因为害怕货币贬值,都是按照战前的物价给大家算的钱,一个连长过的都比人家团长滋润。饮食供应上保安旅在全华北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两年中央嫡系部队也就能勉强能吃饱肚子,可旅里依旧能保证两天一顿肉,鲜肉供应不上就是国外运来的肉罐头,肉罐头不足就杀耕牛、杀骡马。现在看来,那些好吃好喝都喂狗了。”赵诚的声音冷的吓人:“qiáng_jiān 妇女、勒索灾民、放高利贷、盗卖军需物资,还有要手下弟兄交孝敬的,能耐啊!我晓得,保安旅在北边和日本人干过几仗,这就是故作非为的本钱?!你们还他妈的有没有廉耻……”
赵诚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异常刺耳,台下军官们当中,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红耳赤、有人左顾右盼、有人脸色惨白。开会之前,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或多或少听到了些风声,说是旅里接连出事,赵司令非常震怒,准备整肃军纪,只是大伙没料到,队伍上居然烂成了这样。
有苦主,有证据,几个糟蹋妇女的家伙直接被五花大绑后拖出了会场。雅格布亲自监刑,就在苦主和灾民代表面前执行枪决。
二十几个趁着荒年在灾民身上刮油水的家伙也被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扒掉军装、戴上手铐脚镣,直接送到卢氏那边的小煤窑里做苦工。十年苦役,如果他们能活那么久的话!
最后被处理的是旅部后勤处二科科长宿湘荣,平日里看似不显山不漏水,身家居然高达五百万法币,还在陕州、洛阳、西安等地养了九个小老婆。
宿湘荣在后勤上主要负责物资运输,所以发财路数也简单,借着经常带领车队往灾区送赈灾粮食的机会,把自己暗中收购的桐油、猪鬃、矿产甚至存在旅仓库里药品运往郑州出售,然后在黑市上换回大后方权贵们最爱的各种奢侈品运往西安等地抛售牟利。久而久之这货在黑市上也是闯下了老大名头,无他,全华北能提供磺胺和青霉素的就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