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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秀吉的解释,秀保尚有几点不明:“您贸然撕毁密约攻打ri向守,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将你们之间的勾当公之于众么?”
“开玩笑,”秀吉冷哼一声,“杀死信长公的人是他,而我是打着讨伐逆臣的名义回师近畿的,即便他将密约拿出来,又会有几个人信呢?包括他的亲家细川家在内的近畿大名根本都不搭理他,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铁证如山,又能怎么样呢?”
“那德川家呢,您就不怕德川家乘机发难么?”秀保问道。:..
“当然不怕,”秀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了顺利刺杀信长,内府早就以游览京都为由抵达了近畿,纵使本能寺时逃过一劫,回三河也要一段时间吧,加之那时畿内肯定大乱,流寇一揆丛生,以内府那种谨慎的xing格,肯定是选择由水路返回东海道,如此一来,至少要三五天的功夫,回去后他既要整顿兵马,又要和周边的织田系将领联系,一来二去又要数天,等一切准备妥当,我早就击败ri向守一统近畿了,哪还由得他发难?况且,事实上他并没有发难的意思,而是趁机煽动一揆,迅速吞并了甲斐和南信浓,一举成为坐拥一百五十万石的大大名,而将对付我的重担交给了柴田胜家以及织田信孝,不得不说,内府的谨慎以及敏锐的观察力在这乱世中可谓是独一无二的。”
“您的意思是,内府想坐山观虎斗,等你和柴田闹得不可开交时再坐收渔利?
秀吉点了点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先是在甲斐和北条家起了冲突,后又在北信浓降伏不了仅有几万知行的真田昌幸。有这一系列事件的拖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消灭北陆军团。降伏织田信孝以及泷川一益,顺利接管织田家的天下。至于隔一年的小牧长久手之战,则是我主动出击了。”
“想杀人灭口?”秀保问道。
“那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我畏惧他的野心。”秀吉解释道:“在合谋的四股势力中。唯有毛利家只求自保,其他三家皆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可ri向守尊重朝廷,坚守道义。以为所有人都会按照密约行事,有这份心在,是成不了大事的,于是只剩下我和内府,只有我们俩有资格和能力问鼎天下,可床榻之侧又岂能容他人酣睡,一ri不除德川家,我就一ri不得安宁啊。”
“那最后为何要议和?”
“很明显,以当时那种状态,即便打下去。我也不可能彻底取胜,与其徒劳耗费在内府身上。倒不如在其他地方为自己积攒实力,等到我的实力足以彻底压倒他时,他即便想叛乱,也蹦跶不起来了。”
“之后的四国攻伐、九州攻伐、小田原征伐也都出于这一点吧?”这一刻,秀保对秀吉似乎有些理解了。
秀吉微微颔首:“不错,你看看现在德川家周边,北有上杉家,东有佐竹家,西有浅野、中村等一干我亲手提拔的大名,这些势力将这个拥有关东两百万石的大大名团团包围,我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成想,却是棋差一招啊,谁能想到,我会在这时病入膏肓呢,可怜秀赖只有五岁啊。”
“你比他大七岁,在他前面死也是正常吧。”秀保在心里默念道,“那殿下,您跟我讲了这么多,究竟是要说什么呢?”
秀吉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叹息道:“我命不久矣了,那普天之下,我一样既有实力又有野心的家伙恐怕就只有门外的那位江户内府了,之所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是希望你认清他的本质,万不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特别是在我死后,他的名望和威信都会在你之上,要想继续把这只老虎关在笼子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所有的势力一同对付他,其余四大老是必不可少的,五奉行虽说实力不济,但内政还是处理得不错的,有他们辅佐,钱财就无需担心了。
至于那些地处偏远而实力不菲的大名,则是和本家貌合神离的,你要小心,万不能让内府将他们拉拢过去;而那些我亲手培养起来的大名,如加藤、福岛、浅野,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如今你是秀赖的后见,只要振臂一呼,他们绝对会唯你马首是瞻。不过这其中有两家你要特别的小心。”
“哪两家?”
“丹后的细川家,丰前的黑田家。细川幽斋(细川藤孝)虽说是难得的文人,可他背弃旧主的行径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早先乃是幕府的家臣,后来看到了织田家的强大,攀附了ri向守,之后本能寺之变时又果断抛弃了明智家,而选择臣服于我,现如今我即将离世,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相信你也能预料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