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末,雨停了,风也停了。地面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泥水坑。
魏斯矗立在营部掩体之上,默默注视着排着行jūn_duì 列离开的同伴们。由于诺曼jūn_duì 突降后方,联邦军北线司令部急调部署在国境防线的部队前去“救火”,巴斯顿学生团得到的命令是抽派四分之三的部队编入由亨德里克-杜尔姆中将指挥的特别战斗群。在团部紧急会议上,卡佩斯上校做出了每营选一个连留守防区、其余连队和辎重部队全数出战的决定,并亲选两名营副担任留守部队的代理指挥官。
魏斯便是其中之一。
对于卡佩斯上校的决定,魏斯没有提出质疑,也没有质疑可言。在参战之前,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应付战场上的各种突发情况,乃至成为关键场合的关键先生,可是当真正的危机降临,却发现自己的那些见识和经历帮不上什么忙。
理论与现实的鸿沟,需要不断的践行、不断的摸索才能够跨越。
跟魏斯一道留守的,是巴斯顿军校应届生里的头号学霸奥托-伦德斯。尽管风头不及魏斯,可是论课业成绩,伦德斯先生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从军校官员到科目教官,所有人对他都是一致的夸赞。
正因如此,卡佩斯上校指派伦德斯担任留守部队的代理营长,而魏斯依然是营副。
地面上,数以万计的联邦官兵离开他们原先的防区,浩浩荡荡向向诺曼jūn_duì 突降区域开拔。天空中,联邦舰艇三五成群地从威塞克斯方向飞来,急匆匆地朝联邦方向飞去。在这忙碌的场景中,留守防区的官兵们俨然成了一群看客。
“觉得他们此行前景堪忧,嗯?”伦德斯问魏斯。
之前的团部会议上,卡佩斯上校向营团级军官们坦言,司令部不清楚诺曼人空降了多少部队,不清楚他们的装备和火力情况,不清楚他们囤积了多少弹药物资。为了尽可能保证反击得手,必然要从国境防线大量抽调部队,而在国境以北,还有不少联邦部队横阻在诺曼jūn_duì 面前,诺曼人就算狂攻不止,也需要三到五天才有可能杀抵国境防线。
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宽慰,但战况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料不准。
“为什么这么说?”魏斯问。
“因为我从你脸上看到了很深很深的悲观。”伦德斯道,“这完全不像是你的性格。”
魏斯转头看着这位学霸:“你好像很懂我?”
“以前不懂。”伦德斯一脸高深地回答说,“去年的春季大会操之后,我开始留意你的举动,琢磨你的想法,也许除了你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没人比我更懂你。”
这话令魏斯相当诧异,他不禁反问道:“研究我有什么意思?”
伦德斯答道:“我以为会有意思,其实没什么意思,又或者说……某人的离开,让你的生活变得单调枯燥了。”
尽管伦德斯没有直接道出那人的名字,但魏斯又怎会没有察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目送巴斯顿学生团的行jūn_duì 伍远行,直到那面蓝色的团旗消失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