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枪声大作、硝烟四起的山林,制高点是一座山石嶙峋的孤岭。在离岭顶大约五十尺的位置,魏斯披着白色伪装服,匍匐在预先挖设好的散兵坑里。身旁,是一名出自索姆索纳斯二级预备队的年轻战士,他守着一部野战电话,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等待魏斯的指令。这部电话,线路直通营地指挥部,是专门用来将敌情动态传回营地指挥部的,而当魏斯亲自坐镇此地,这里俨然成为了抵抗武装的第二指挥中枢。
狙击镜的视野里,魏斯密切关注着隘口方向的战斗。来袭的诺曼jūn_duì 至少有一个半团,而隘口阵地的抵抗武装只有一个六十多人的战斗分队,即便诺曼人只派出一个营担当先锋,这场阻击战的敌我实力也是相当悬殊的。要知道在极度崇尚武力的诺曼帝国,各种常规资源都优先提供给jūn_duì ,一线战斗部队的精锐程度不必多说,就连二线部队的军事素质和战斗能力都相当强悍。这样的阵地防御战,一连联邦军部队未必顶得住一营诺曼jūn_duì 的正面突击,游击队战士虽然长期在恶劣的环境下坚持战斗,锻造出了钢铁般的意志和适应敌后作战的技巧,但正面作战的能力肯定没办法跟联邦军部队相提并论。这条看似一触即溃的战线,之所以能在诺曼jūn_duì 的冲击下坚守住,无疑是抵抗武装对地形地理以及现有武器装备的极致利用——隘口侧后方的迫击炮阵地,设在敌军地面部队观察不到且常规火炮无法覆盖的“盲区”,机枪和机关炮设在隘口两侧的林地当中,用粗实的树干树墩作掩护,射手们懂得运用交叉射击和弹道抛物原理,从而在防御作战中最大限度地发挥对诺曼士兵的杀伤效果,除此之外,精心布设的雷区,也让诺曼人防不胜防……
凛冽的寒风中,诺曼jūn_duì 孜孜不倦地发动了一轮又一轮进攻,当魏斯看到诺曼士兵的身影出现在隘口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依照作战预案,防守隘口的第1战斗分队有序后撤,将隘口阵地让给付出了不小伤亡的诺曼jūn_duì 。表面上看,诺曼人占领隘口,便打开了攻入抵抗组织营地的大门,抵抗者几乎无险可守,只能利用树林以及预先构设的地堡、地道继续顽抗。见隘口守卫者迅速退入树林,攻占隘口的诺曼jūn_duì 不作调整,直接越过阵地投入追击。隘口阵地与树林之间,有一片横向宽度大约四千尺、纵向宽度约莫两千尺的开阔地带,除了一些雪丘和山石,这里没有任何可依托的掩蔽物。那些穿着白色冬装的诺曼士兵像一群雪团从隘口“滚”下,百多人的先头部队不一会儿便“滚”过了开阔地带,后续跟进部队源源不断,守军右翼——也即攻方左翼的树林里突然迸射出密集火力,机枪、机关炮、迫击炮连同少量管膛火炮同时发威,霎时间,开阔地带的诺曼jūn_duì 被轰得人仰马翻,幸存者纷纷卧倒,前后衔接紧密的进攻梯队由此出现“断层”:前锋部队已经追入树林,而跟进部队受阻于开阔地带和隘口阵地,区区两千尺的距离,在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中,足以成为战术上的鸿沟。
见此情形,魏斯果断吩咐“小弟”联络指挥部,通知1分队和4分队前压,2分队分兵包抄,痛击进入树林的诺曼jūn_duì 。
痛击与歼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所需投入的兵力、采取的战术、耗费的时间也相差甚远。以当前的战况,若能歼灭这股冒进之敌,可以在心理层面最大限度地重创敌人,但这不是一场打完就走的遭遇战,而是坚决保卫营地的游击式防御战,抵抗者要以少胜多,就得力争将这场战斗拖入夜晚,充分发挥主场作战的优势和游击作战的精髓。
依仗预设的战地通讯线路和约定的信号传递方式,游击队迅速调整战术:从隘口撤下来的第1分队和埋伏在林地里的第4分队合力发动反击,迂回敌军侧翼的第2分队一面阻击位于开阔地带的敌军,一面向进入林地的敌人展开攻击。
茂密的树木阻挡了视线,让人难以看清林间的战斗形势。魏斯的“上帝之眼”固然可以穿透障碍,可这招耗神的秘技不能无限使用,相较于形势相对明朗的昼间战斗,复杂多变的夜间战斗更需要这种辅助技能的加持,所以此时只能偶尔为之——随着枪声和爆炸声从开阔地带转移到林地深处,魏斯启用了一次持续十数秒的特殊视野。
林间的诺曼士兵,在暂时失去后援的情况下两面受压,处境十分不妙,但他们没有乱成一团,而是迅速收缩战线,就地部署防守。林地里,抵抗武装的迫击炮弹虽然肆无忌惮,但分布不规则的树木和凹凸不平的地面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爆炸威力,为诺曼步兵的就地防御提供了一定的便利,而此刻的战场环境,正适合特战精英们大显身手。远程狙击与近距突袭相辅相成,扫射与甩雷相得益彰。游击战士们经过千锤百炼的林地战技能,强行破了敌人以人员素质和战术默契构成的硬防。不多时,林地里的枪声爆炸声开始减弱,这意味着战斗分队的指挥官们做出了战术指令达成的判断,各自率部脱离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