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兮微来这里一趟,忽然多了个徒弟。方才在父亲面前,她还端着架子,此刻就剩她和这个孩子,她那好奇心就藏不住了。
此时连兮微不过二十八岁,开始修炼也才十五载,修为却已至化元期,比她天资极高的父亲还要快些,下山后未尝败绩,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因此难免少了几分耐心。
但是说来也奇怪,对着面前这个石头一般不言不语,连眼珠子也不见转动的徒儿,她却出奇的有耐心。站在他眼前与他对视半晌没能得到响应也不恼,反倒抱着胸想,此子真是特别,很合自己的眼缘。
“父亲说你神智有损,身上还带着毒伤,不愿与人交流……但我是你师父,正所谓如师如父,我肯定不能算别人,所以,徒儿,你叫什么名字?若是没有,师父便给你取了,若是有,你拜入我门下,我也得给你赐个名号。”连兮微咳嗽一声,端着当师父的架子说。
然而呆坐原地的石头没有回答,态度非常不配合。
“徒儿,你多大了?”
依旧没有回答。
“嗯……”连兮微上前,抓住新收的徒弟手臂,“那为师自己来瞧瞧。”
查探过后,连兮微惊讶的发现面前这瘦弱虚浮,看上去就是个孩童的徒儿竟然已经十六岁了。她比划了一下徒弟的个头,咋舌,“你这……长得也太矮了。”
转念一想,这孩子肯定受了许多苦,如此也情有可原。连兮微这会儿疼惜弱者的毛病已经十分严重,越瞧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徒弟越疼惜,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管你之前如何,今后,师父会好好待你的。”
“不过,徒儿你到底与我父亲有什么渊源,他为何要我收你做徒儿?总不至于是看你可怜……莫不是,你其实是我父亲在外遗落的孩子,是我的弟弟?”连兮微突然想到这个可能,登时受到惊吓,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马上施展了一个血缘咒术。
“没有血缘关系,奇怪了。”
连兮微正绕着徒弟走来走去,顺便打量他全身上下,忽然见他动了。
方才如同石像的孩子陡然浑身颤抖起来,摔倒在地,双手用力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过片刻就将自己手臂抓出了道道血痕,口中更溢出压抑过后的痛苦呜咽。连兮微初初遇上这变故,还未回神,等到回神,已经见他脑袋磕在地上,溢出血迹,连忙上前阻止。
“住手。”她一把抓住这小鸡子两条瘦弱手臂,低头去看他挣扎想要藏起的脸,“怎么回事,难道毒伤发作?”
这孩子浑身颤抖,**好似正在承受着无比的痛苦,眼神却是木然空洞,神思与**脱节了一般。连兮微紧紧钳制住他的手,不知该怎么替他缓解痛苦,只能一把将他捞起夹在手臂间,然后朝着丹峰赶去。
“木丹师,我的徒儿情况如何?”连兮微坐在榻边,一脸严肃的询问道。
白须老人笑眯眯的,“情况可严重啊。”
连兮微:“……既然如此严重,木丹师你为何还要笑?”
木丹师哈哈笑出声:“每次瞧见我们小兮微故意冷着脸,就想笑哦哈哈哈~”
连兮微左右瞧瞧,见没有外人,便鼓了鼓脸颊生气道:“木丹师,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他到底怎么样?他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父亲交代!”
“唉,别急别急,这小家伙的情况可急不来,待我给他开了药,慢慢调养,虽然现在看着严重了些,但是总会好的,就是需要的时间长了些。”
“这就好,他的毒伤发作起来好像很痛苦,你能给他减轻痛苦吗?”
“没办法,你得多注意别让他伤到自己才行。而且,比起身体的毒伤,我看他脑袋里的毛病更大哟。”木丹师捻着胡须,忽然换了个语气,笑的十分慈祥的说:“小兮微啊,要不要吃好吃的糖豆子啊,自从你病好,好久不来看木爷爷了。”
连兮微一听糖豆,就露出了个厌弃的表情:“我病都好了,不吃药。”说完看到榻上恢复了平静的徒弟,想起什么,忙道:“我徒弟病了,有药就都给他吃。”
见木丹师好像还有话要说,连兮微赶紧先开口:“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带着他离开了。”
“稍等稍等。”木丹师一把按住她,扬声朝门口喊道:“贞和啊,进来。”
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娃娃从门外走进来,木丹师拉着他介绍道:“他名叫沈贞和,是木爷爷最近收的一个小徒弟,对炼药炼丹都很有天分,今后你这徒弟需要的丹药,我就让贞和给你送去。”
看着那显得十分紧张的小娃娃,连兮微恢复了外人面前的冷傲,微微点了点头。
沈贞和结结巴巴的道:“少、少山主,我、我很仰慕您。”
连兮微:“仰慕就不必了,你先把自己的脸擦擦,有碍瞻观。”说完抱着徒弟大步离开。
沈贞和:“……擦脸?”他茫然的扭头看师父,“师父?”
木丹师笑呵呵的点了点他的脸颊,“小徒儿,你流鼻血了。”
沈贞和一擦,果然擦到了一手的血,他陡然回神,急道:“不是,我是最近偷吃太多师父炼的火云丹了才会流鼻血的!少山主误会了!”
“哈哈哈哈。”木丹师仰天大笑,“你与为师解释有什么用,教你偷吃为师炼的糖豆子,出糗了吧哈哈哈哈!”
沈贞和:“师父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后传和前传加起来大概十几万字吧,初步计划。
这篇文前传后传连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的,很多从前的老读者不喜欢这篇文,但我自己还是挺喜欢的,尤其喜欢前传这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