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陈志善曰:我以为师王说得好,要改,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参知政事刘建秀认为:撤是要撤的,问题是撤哪些,是不是全国每个府州县的厢军都要撤?隆兴府是内陆地区,可以没有地方jūn_duì ,边境上的府州县没有行不行?
韩侂胄说:对,这才说到点子上。
左丞相谢深甫说:前两天,隆兴府上了个折子,把厢军的实情都报来了,请示中书。正好大家讨论一下,想个万全之策。
正在闭目养神的韩侂胄瞥了他一眼,哦,隆兴府有折子,怎么没听说过?
谢深甫回答:正要报告太师,就让叫来了吗。说完便递上折子,韩侂胄没接:
那就请刘参政给大家读一遍吧。
会议开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决定:以范祖亮的建议为初步方案,从隆兴府开始,在江西路实施。成功后,再向其他各路推广。为便于实施,任命范祖亮为江西安抚副使。
次日,由中书省下发通知:请李石章、范祖亮赴京领旨。
这段时间,一些重要官员的职差发生了变化。
户部尚书胡英元骑马游园,突然间,马象疯了似的向前狂奔,胡擒受不住,摔了下来,从此昏迷不醒,未出十天,便咽了气。
七十四岁的杨万里一再加官进爵,先诏进宝漠阁直学士,赐衣带;两月后,进封庐陵郡开国侯,加食邑三百户。
七十一岁的刘建秀要求致仕还乡,朝廷认为,退休不行,先退二线吧,遂授予端明殿学士,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刘建秀不要这些虚名,再次请辞。既然如此坚决,就如你所愿,授予集贤殿学士,进封豫章郡开国侯,回荆州养老去吧。
谢深甫萌生退意,上书赵扩,言年老体弱,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明,欲回武夷山养老。
其实,谢深甫此时只有六十五岁,此前,已授开府仪同三司,先封为申国公,又进为岐国公、再改封鲁国公。应该说,该给的待遇都有了,且身居首相之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听说他卧病在床,韩侂胄带人前往相府看望。
屏去左右,二人在书房谈心:
谢相公,为啥突然要求致仕?难不成对韩某有看法。
谢深甫神情严肃:太师言重了,谢某一向尊重太师,太师也未拿谢某当外人,哪来的看法?确实是身体不佳。太师,你看看谢某的样子。
韩侂胄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的确,脸色灰暗,声音沙哑而无力,身子出奇的瘦,缺乏正常人应有的精气神。
太师,你看,满朝文武谁不是满面红光,精神十足。我呢,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实际上,我看你都看不清,有重影,稍微远一点,听话听不清,还有,我经常肚子隐隐地疼,每天要解三四次大便。我自己都感觉到,大限不远矣。
第一次申请,皇上赵扩不许,再写第二次,还是不许,第三次再递,皇上便殿召见,赐坐赐茶,对他说:“卿能为朕守法度,惜名器,不可以言去”。谢深甫诚惶诚恐,说明情况,赵扩提起御笔书写《说命》中之句:股肱惟人,良臣惟圣。赏五百金币。
而后,降旨,拜谢深甫少保、少傅,授醴泉观使。准予提前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