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慷慨陈词
北固亭登高抒怀
第二次来到太师府,辛弃疾则更加地从容,韩侂胄示意他继续讲上次的话题。
绍兴以来,已逾四十多载,朝廷之上,始终有主战和议和两派。士大夫们虽心怀贞志,但在行动上不求尽忠,但思无过,各有安身立命之术,以使进不贻君子之讥,退不逢小人之怒。孝宗一朝,书生意气充斥朝堂。言战者指斥言和者忘记不共戴天之仇,言和者又嘲讽言战者好大喜功、无所顾忌,双方各执一词,议论不已而全无实效。绍熙以后,这种论战,销声匿迹,如同靖康之耻未发生一般。这种情况更令人担忧。
东京汴梁失陷,中原大地沦于金贼,凡七十余载,当时是个孩童,如今已白发老翁,儿子辈尚还听说过,知道海陵王南侵,三十岁以下的青少年,根本不知道,甚至以为大宋的疆土就是这么大。
一个国家忘掉曾经的耻辱,放弃被侵略者占领的国土,对敌占区民众的死活不闻不问,只是一味地歌舞升平,这样的国家有骨气吗,这样的民族有希望吗?
我们都不想打仗,但你不想有人想,怕也没有,弱肉强食怕则亡,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自己强大,有实力,才能屹立不倒。
韩侂胄深有同感,好比一个人,他越怕事人家就越欺负他,只有昂起头,针锋相对,以牙还牙,才能立足,这个时候,别人不但不欺负他,反而怕他,讨好他。
太师之言极是,当前,我们大宋的情况不好啊,军士素质低下,边境无险可防,一旦外敌入侵,后果不堪设想。
好,你的意思我知道。这样,皇上那里,你讲重点,注意语气,将札子呈上。我和几位宰执商议一下,想办法解决。能战的时候,一定要战。扬国威,雪国耻。
皇上召见时,辛弃疾禀告了金国内忧外患、战将老弱的情况,建议朝廷加强边防,厉兵秣马,应对战时之需。
辛弃疾呈上两份奏章,一为《阻江为险须籍两淮险疏》,二为《议练兵民守淮疏》。
辛弃疾侃侃而谈:隆兴以后,宋金两国以秦岭淮河为界,分而治之,四十载未有刀兵之事,举国民众皆曰天下太平矣。其实不然,北方金邦兵马未减,陈兵重镇,更有大漠蒙古,凶残骠悍,如狼似虎。为此,我大宋不能视而不见。靖康之耻距近八十载,中原大地仍在金邦铁蹄之下,实乃我大宋臣民痛心疾首之事。如若再不警醒,任其下去,既失去中原民心,也沉溺于安逸而自亡。陛下,还记得黄裳黄兼山吧。绍熙年间,他还在母丧守制期间,仍然为江山社稷着想,专门上疏建议:朝廷应在汉中、襄阳、江陵(今湖北荆州)、鄂诸(今湖北武昌)、京口(今江苏镇江)五个重镇,分派大将固守,建立一条牢固的长江防线,确保南方不受侵犯。
说起黄裳,皇上赵扩当然记得。绍熙五年(1194年)七月,他刚即位,便拜黄裳为礼部尚书兼待读。这时,他已经病得不能入朝,就躺在床上写书面奏章,临死前不久,他还送来三句话:“笃于孝爱,勤于学问,薄于嗜好。”口占遗表而卒。那一年才49岁。
显然,这是个很正确也很重要的主张,如今,臣要说的是,这是一条不容突破的防线,一旦失去,江南则无险可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应在两淮至秦岭一带,筑起第一道防线,与长江防线前后照应,互为支援,如此,进可攻,退可守。
赵扩很高兴:辛爱卿赤心为国,乃我朝忠臣也。关礼有赏。
关礼叫道:皇上有旨,赐辛弃疾金带一条。
回到绍兴府不久,朝廷下诏:辛弃疾加朝议大夫、宝谟阁待制,提举临安佑神观,改知镇江府。
接到朝廷的诏令,辛弃疾问刘龙州是否愿意跟他去京口,刘当然愿意,并笑眯眯地对他说: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辛弃疾面色如常,缓缓地问:但不知喜从何来。
在辛弃疾复职以后,朝廷还起用了薛叔似、陈谦。薛叔似,字象先,祖先河东(指今山西)人,后徙永嘉。乾道八年(1172)进士,一向以功业自期。孝宗召对,极论不当苟安江左,建议确立恢复规模。并指责“谋国者畏敌太过。”嘉泰元年(1201)二月,复差知赣州。如今,又除华文阁待制,知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