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弱女子都想做王妃,何况男子大丈夫!
自这一刻起,吴曦心中的天平失去了平衡,倒向了大金那一边。移六万兴州军至河池,明里说,是将jūn_duì 调到前线,实则是便于与金人私下联络。
给吴端的答复是:我在川陕按兵不动,金兵尽可以尽全力应对宋国两淮京西jūn_duì 。待时机成熟,正式归顺。
宋川陕共分六路,有54个州县军,有三个都统司,兴州都统司在北,实力最强,是吴家军的主力,金州都统司在东,兵力万余,兴元府都统司居西,统军三万。
附金称王,有多少州县军愿意跟着他,其他两个都统司,他能控制得了吗,这些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尽管吴家人遍布全四川各大衙门,许多文臣武将或出自吴家军,或由吴家推荐,但不是铁板一块,尤其是涉及生死存亡,变幻莫测。要公开称王,还有一段崎岖的路要走。
此时已是开禧二年九月。
此时的临安,发生两件大事。
监察御史到扬州后,很快水落石出,事情如范祖亮所说。于是,将郭作、李如翼锁进囚车,押至临安,三堂会审,事实确凿,郭作、李如翼以通敌罪处斩,郭仁欺骗朝廷,包庇罪犯,送琼州编管。
北伐失利,既无良将,又无良策,韩侂胄焦头烂额。
老臣刘建秀向他推荐李思。此人为直学士、礼部侍郎。韩侂胄派人送去书信,致殷勤曰:“国事到如此地步,是我始未所料的,一个贤能之人哪能只为自己洁身自好,而不闻不问呢?”
李思回答:“怕只怕李某笨拙,不能说出您想听的好话。”
在李思上殿召对前,韩侂胄召见。请他畅所欲言,李思直言,当今朝政存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言路不通:
“吕祖俭直言政务,遭受贬谪,远徙千里,从此士大夫不敢为国尽忠;吕祖泰伏阙上书,编管外窜,使得民众不敢议论朝廷;饱学之士心中有话,怕冒犯您招致处罚,不敢欲披肝沥胆仗义直言!现在北伐之举,仅有一二人认为不可,其实是许多人都有这个看法,只是不敢说而已。如果之前,让众人畅所欲言,您耐心地听仔细地想,必然不会轻举忘动。”
“苏师成贪赃受贿,数以万计,为何不杀他以谢三军?王甫斌丧师襄汉,李爽败绩淮甸,秦世辅渎败蜀道,皆是大罪,处罚太轻,难以服众。”
韩侂胄听到这里,面红耳赤,神色凝重。周云銮看势头不对,忙向他使眼色,希望他到此为止。
哪知,这李思却兴趣盎然,越说越带劲。“方今朝堂,众多士大夫寡廉鲜耻,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动辄自称门生、恩座、恩主乃至于恩父,还有的不惜装猫变狗,公然收礼行赂,就更不值一谈矣。”
韩侂胄听出来了,这话里话外是说,许及之、苏师成、陈志善等人,都是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你韩某身边都是些哈巴狗。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喝道:“别说了,给我滚!。”
李思起身退出,看着韩侂胄说:“公明有馀而聪不足。堂中从善如流,此明有馀;为苏师成蒙蔽,此聪不足也。苏师成之流,并为奸利之徒,如今苏师成已败,周云銮尚在。有人说,平章受人蒙蔽,骑虎难下,如同晩期的李林甫、杨国忠。”
将他比作唐玄宗时代的两个大奸臣,他如何受得了。冷静下来,觉得有些后悔,真不该听信苏师成之言,仓促用兵,现在之势,确已骑虎。满朝文武,谁能说句有用的话。想来想去,想到了李石章。此人文笔佳,口才好,也可以信任。命人请他来南园饮酒。
你来我往,酒酣耳热,自然谈及北伐及苏师成。
李石章当然知道韩心中的苦闷,也知道他此时既想听真话,又不敢听刺耳的真话。便顺着他的意思,指出苏师成平日的一些过错。
韩侂胄说:“你讲的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他这样做,真不像话。”
李石章接着说:
平章王,是太不像话。这个苏师成平日里仗势招权,胡作非为,致使您招人非议,如果不窜谪此人不足以谢天下。”
韩侂胄默默点头。
不久,朝廷下诏,革去苏师成所有职差,贬韶州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