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实在是有些过了……
就这样,他看着满朝文武或自愿或被“裹挟”的大哭了一场后,林清河等人再起身,看他的目光又变了。
至少,这是一个讲规矩的太子。
贾琮道:“新法,为先帝与诸臣工十数年如一日,披肝沥胆,历经千难万险方大行天下的根本国法,只能加深,不容废黜。
只是孤虽为皇储,但今日之前,却从未参与过朝政。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所以,新法该如何继续执行,朝政当如何运作,还要依靠诸臣工各司其职,同心尽力,维护朝纲之平稳。
务要辜负尔等十数年积攒之苦功。而孤,则还要虚心观政学习,不会贸然插手,以免妄自尊大,坏了先帝与诸臣工十数年呕心沥血方经营之朝局。
治大国如烹小鲜,朝堂上改动一点,到了下面,便是惊天动地的动静。事关亿兆生民之政,孤心怀敬畏,不敢随意变更。
所以在孤未学得政务精要前,一切照旧。”
这一番言论,再一次将满朝大臣震惊的瞠目结舌,随即便是狂喜!
这……
这是……
效法古之圣君,垂拱而治吗?
若如此,可真真是天下万民之幸啊!
林清河等人齐齐激动拜道:“殿下真乃世之罕见的英明皇储,真乃我大乾之福,真乃江山社稷之福也!”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贾琮上来就凭着年轻气盛,自以为是,胡乱指派一番。
不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之前贾琮当锦衣卫指挥使时的作风,便是如此简单粗暴……
再没想到,贾琮能有如此自知之明。
贤君!
明君!
圣君!
一连串的褒赞甚至已经僭越了,可百官仍不要钱似得堆砌而来,似想为贾琮铸就一尊神龛,将他供在上面……
然而却听贾琮又道:“既然学习为政之道,孤还会请一个师傅来,好生教教孤处理朝政之道。”
此言一出,林清河、吴琦川等人无不大惊,他们以为贾琮要将松禅公宋岩请入京。
莫非,旧党要翻身了?
便听贾琮沉声道:“传孤谕旨:召河套知府赵青山、同知柴梁,即刻归京。赵青山为太子太傅、柴梁为太子少傅,共入军机。哦对了,河套春日遭灾,百姓多难,赵青山、柴梁回京后,还需派两员可靠的大臣前去接任他二人之位。宋广先、娄成文二位大人,孤看此重任非你二人莫属。河套国之重地,望二位不负孤与朝廷之重望,让河套早日重现往昔繁华。”
宋广先、娄成文闻言,满腹的苦水涌到嘴边,似一颗苦胆在口中炸开一般。
可看着贾琮清冷漠然的眼神,两位花费了大半生才从外省打熬至京,坐上阁臣军机的大臣,最终只能选择跪地领旨。
他们知道,这已经是贾琮,不,是太子刘元,给他们的一条生路了。
若他们敢不识好歹,接下来怕就有性命之忧……
而林清河、吴琦川等新党大员们听闻贾琮之言,也纷纷变了变面色。
新党可是说是宁则臣一手创建,然而宁则臣最重要的一个助手和伙伴,便是赵青山。
可以说,新党内大部分事,宁则臣多只提出一个纲领,甚至只是一个想法,具体施行则由赵青山去负责推行。
所以,除却宁则臣这样的精神领袖外,新党还有一个实际领袖,那便是赵青山。
在赵青山面前,无论是林清河还是吴琦川,都逊色三分不止。
赵青山一旦回来,如今有些散乱的朝纲,怕立刻又要严谨甚至苛刻起来。
赵青山生性刚烈之极,当初宁则臣在时,通常都是赵青山唱黑脸,宁则臣打圆场,可见一斑。
如今宁则臣死了,谁又能来让赵青山手段缓和一些呢?
百官们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看看御椅上的贾琮,忽然觉得这个太子有些坏啊……
最后,贾琮点了当了一天透明人的开国公李道林、宣国公赵崇和忠顺亲王刘兹为先帝治丧司主事,让三人去奉先殿为先帝守灵……
宣罢,便转身折回内宫,匆匆往慈宁宫赶去。
武王方才面色不好,贾琮有些担心。
虽然对这个便宜老子还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哪怕从冰冷的利益角度去看,武王现在也绝不能有事。
否则,事情将会变得十分棘手。
更何况,一个真心待他好,视他为子,并强撑着油尽灯枯之体,将一座江山送给他的人,贾琮非草木铁石之心,总还是有些牵挂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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