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啊!”刘基身子晃了晃,手掌却重重的拍在窗棂上。
“算是好的了,这次皇上没有诛连家眷已经是好的了。不说废话了,我走了!”
“玄重也是爱才之人,真忍心看着数百才干官吏身首异处吗?”
马度摇头叹息道:“你也说了皇上口衔天宪,我又能如何?刘先生我一直很敬重你,劝你一句早日回乡养老,回家了就不要再回来!”
“玄重难道不欢迎老夫到书院讲学吗?老夫自认不会比朱枫林差。”
“只要您能抛下朝廷的琐事,书院随时欢迎先生大驾。”
“玄重要说话算数老夫告辞了!”刘基转身开门出了雅间,张五六迫不及待了进来,嘴里头让让道:“刘伯爷可真话多,小得可饿死了。”
“你的话也不少,好好吃你的吧。”
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惊雷滚过,天空之中立刻下起了瓢泼大雨,在菜市口看热闹的百姓抱着脑袋纷纷离去,只有犯官家属在收拾尸体,磅礴的大雨带着鲜血肆意的流淌,染红了半个街道。
马度瞧见淋成落汤鸡的刘基走到菜市口,驻足了好一会儿,又在风雨之中踉跄而去……
偌大的牢房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洪武元年大赦天下,只要不是十恶不赦还能挥得动锄头的,都能分得到两亩地。
虽然是白天,牢房里面仍是黑漆漆的,只有朝南的墙壁上有一面巴掌大的窗户,一道光柱射进来,便算是唯一的光源了。
牢头端着一碗阳春面走到一间牢房跟前,小心翼翼的问:“公子,吃饭了!”
他并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谁,只知道是个拿着柴刀一口气杀了四个人的狠人,这样穷凶极恶的家伙县太爷不赶紧砍了他的脑袋,却让自己好生的伺候。
每天还有一群彪形大汉过来给他送吃送喝,还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询问人犯的情况,那凶神恶煞的差点吓得他尿裤裆,反正得罪不起,好好伺候就是。
李景隆从破烂门板铺成的床榻上缓缓扭过头,颧骨边上多了一道寸许长的疤痕,那是他在打斗中留下来的并不难看,反倒是俊朗之中多了一份英武之气。
“进来吧!又是阳春面吗,就不能换点别的。”
“他娘的坐牢有碗阳春面吃还敢挑三拣四的!”牢头心里暗骂嘴里却道:“公子的饮食都是旁人送来的,县太爷吩咐了小人可不敢给您乱吃东西,要是吃出毛病来,小人要招祸的。”
李景隆接过碗看了一眼,“他娘的,不敢给我乱吃东西,倒是敢乱吃我的东西,偷吃也不擦干净嘴。”
牢头擦擦嘴上的油光,大方承认道:“原是还有个鸡腿,小人一时嘴馋,回头就买只烧鸡还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