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曾向老朱建议与草原开设边贸的事宜,老朱没有当做耳旁风,先后的在河北、山西、陕西北部的草原上开设了市场。
老朱很担心边将回因此和蒙古人牵扯不清,却不担心儿子们和蒙古人有什么勾结,所以三地的互市皆由王府掌管。
朝廷一边用茶叶、粮食羁縻着那些愿意归顺的人,另一边用钢刀、火器屠戮者冥顽不灵,在边疆零星的小股冲突没有一天不再发生,一夜之间覆灭的蒙古部落不再少数。
老朱一手大棒一手萝卜使得好不纯熟,归顺的蒙古人也越来越多,边市越发的繁荣。在居庸关外的这一处是三个之中最大的,已经成了个繁华的集镇。
客栈、货栈、酒楼、青楼皆有,有带着粮食、茶叶、布匹前来贩卖的汉族商人,也有带着羊毛、羊皮、牲畜前来兜售的蒙古牧民。
这里的汉商不敢弄虚作假哄骗牧民,蒙古牧民更不敢醉酒闹事,以为这里的精锐驻军和管理者是白给的吗?不管汉人和蒙古人都是为了生活而已,谁也不想死了还挂在木头桩子示众。
到了集市外面朱棣等人就下了马,进了里面就不能骑马了王爷也不例外,他把碧琳从马上抱下来,吩咐道:“你们在这儿看着马匹,最多两个时辰本王便出来。”
碧琳道:“记得要看好我的小白,别忘了给它吃草。。”
朱棣呵呵的笑道:“你的马儿,怎么给舅舅的爱宠一个名字。”
“爹爹有小白,我自然也要有。”碧琳拉住朱棣的大手,“表哥咱们走吧。”
两人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朱棣拉着碧琳往边上一躲,就见二十余骑从身边飞掠而过险些撞到他们,而后直接冲入集市。
“狗鞑子反了天了!”朱棣脸色铁青拉着碧琳直接入口处的士卒边上,厉声喝问道:“刚才那些鞑子纵马入市为什么不拦着!”
“您是?”守卫的士卒显然不认得朱棣,但是看他嚣张模样便知道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旁边的护卫忙道:“这位燕王殿下!”
士卒连忙的拜倒:“见过燕王殿下,刚才那些个鞑子咱们之前曾拦阻过,不过丘千户又让咱们给放了,说是惹不起!”
“哦,哈哈……在这里还有本王惹不起的人吗?去把丘福给本王叫来!”
士卒应了一声离开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请了一个三十许的中年汉子小跑着过来,到朱棣跟前忙叩拜道:“燕山中护卫千户丘福拜见燕王殿下!”
朱棣也不叫他起身冷声道:“丘福你办的好差事,本王到了这里都下马步行,你竟然敢让一群鞑子骑着马跑来跑去,是这千户不想当,还是脑袋不想要了!呵呵……听说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说来听听看本王惹不惹得起。”
丘福跪在地上拱着手苦劝道:“殿下莫要冲动,您说的那些个鞑子是开元王爱子察干!”
“狗屁的开元王,蒙元皇帝给他一个空头衔,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开元王指的便是盘踞辽东的纳哈出,妥懽帖睦尔的儿子逃到漠北之后就封纳哈出为开元王,反正花不了几个钱,纳哈出也乐得接受,一直在大明和北元之间摇摆不定。
可随着邓愈荡平乌斯藏,大明也就只剩下纳哈出这么一个威胁,这些年其实纳哈出日子也并不好过。虽然明军没有大举进攻,可是冯胜一直在步步蚕食他的地盘。
又有辽阳行省平章刘益叛投大明让纳哈出损失惨重,如今他只能带着二十万大军盘踞在开元附近放马牧羊,偶尔到劫掠一下汉民给大明填点堵。
开元就是后世的开原,猪腰子脸赵大叔的老家,也就是铁岭那疙瘩,在当时的东北地区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大城了,为了避讳老朱的名字,后来才改成了开原。
也许是意识到老朱可能要收拾自己,纳哈出立刻开始约束部下,表现的像个乖宝宝,尽量的不惹老朱生气。
其实他的担心很多余,老朱在心里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要招降他,这不乌斯藏的战事一了,立刻又派了使者再次去招降纳哈出。
纳哈出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不然就只能逃到漠北吃沙子,于是这次真是的要投降了,至于怎么个投降法儿以后怎样的待遇还是要好好商量的,谁叫人家的祖宗是蒙古四杰木华黎呢,面子还是要给的。
虽然历史上纳哈出也投降了,但却是在二十万明军进逼之下才投降的,这次则是相当的主动,既不用花钱不用死人,这让老朱大喜过望,准许驻扎在广宁的冯胜和他谈判。
纳哈出也是趁机狮子大开口,旁的不说张口就要好处,也不知冯胜怎么跟他谈的竟然答应了,纳哈出连忙的派了儿子把吃不了牛羊,陈旧的皮子,一直没卖出去的羊毛,统统的拉到居庸关外的边市上。
冯胜还来信给朱棣、徐达让他俩尽量配合,在朱棣和徐达看来这简直就是在资敌,却也不敢坏了谈判的大事,到时候吃老朱的挂落。为了优先保证纳哈出部的交易,害得边市上的茶叶、粮食、布匹一度紧张。
朱棣到底年少气盛为此忿忿不平,这种事情在所难免的,就算是到了后世衙门不也是跟傻屌一样去买割据政权的凤梨吗?
眼下碰见纳哈出的儿子在边市横行,朱棣心里头更是觉得窝火,“丘福带你的人把那群鞑子给本王砍了,挂到木头庄子上示众!”
丘福苦着脸道:“这如何使得,宋国公还专门派人来送信,要微臣保证他们的安全,微臣如何敢动手。”
朱棣冷哼一声道:“冯胜竟管到本王的手下了,你是本王的人出了篓子自有本王担着,若再抗拒不从这便将你就地正法!”
丘福顿首在地抱着朱棣的脚腕道:“若是耽搁朝廷的谈判之事,微臣被砍头抄家事小,连累殿下受皇上责罚事大,还请殿下三思呀!”
提到老朱,朱棣的气势立刻就弱了几分,老朱很护犊子,对儿子们个个疼爱有加,几乎没有动手打过他们,可朱棣却从心底里面怕他,怕到骨子里的那种。
就在他踌躇之间,一个小手轻轻的晃着他的胳膊,粉嫩俊俏的小脸皱成一团,“表哥为什么又要杀人,不是说好了陪我玩的吗,我不开心就不跟你回北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