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虎子拍着吴复中的肩膀,“俺兄弟要参加科考,一定得个状元!”
安氏在一旁附和,“那是,你以为小中是你这个半吊子!”
吴复中摇头笑道:“哪儿有那么容易,在书院还有不少像我这样早就毕了业,留在书院教书的,一个个的都磨拳擦掌等着一试身手呢,比如那方孝孺,我若是能进二甲就无所求了。”
“二甲也好,有了官身,我便好将老娘和婆娘托付给你照料了。”
吴复中打趣道:“你去干嘛,莫非是要出家?”
“俺才不出家,只是等娃儿落地便要去外面的千户所当差了,说不准能升个副千户。”
“副千户那是从五品的官职,我要恭喜虎子哥高升了,二十出头的五品高官可不多。”
“他哪是高升是呆不下去了,被人挤兑到外面的。这混账平时还算机灵,咋就不知道拍上官马屁哩。”
“娘,你不懂不要瞎说,赶紧的去刷碗吧,待会儿客人来了没干净碗又抓瞎了。”安虎子轰走老娘这才对吴复中道:“有时看不惯他们行事,不免和上官起了龃龉。”
吴复中道:“我知道杨指挥使与马先生素来交好,不如求马先生替你说句话。”
“这种事公爷才不好掺和,里面水脏着呢。给俺明升暗降已经是看了侯爷的面子和俺的几分功劳。”安虎子又叹口气道:“只怕到了秋日,没办法给你做傧相了,也不知道弟妹长的是个什么模样,定是个大大的美人。”
“等我成了亲就把她接来应天,就与你对门安家,还怕见不着吗。”吴复中看看坐在小凳子上刷碗的安氏小声的道:“务必记得把你的那几张小人画留给我,免得我到时候抓瞎找不着门路。”
安虎子却在他后背揍了一巴掌,“嘿嘿……别胡思乱想的,好好温书备考,想看自去找公爷要,那几张画儿俺要传家的。”
一大一小两辆自行车不惧颠簸在乡间的小路上疾驰,车上的人不停的按着铃铛,嘴里高声的叫喊着,惊的草地的上的鸟雀四散奔逃。
眼看着就到了湖边,碧琳使劲的一捏车把吱嘎一声就稳稳的停了下来,身后的那人却在惊慌的大喊:“刹不住了!要掉湖里了!”
就在两车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碧琳一伸脚勾住后座上的一个空档,车终于止住不过前轮已经悬空,徐辉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差点就要掉进湖里!”
他又扭过头来笑道:“谢谢你碧琳!”
碧琳笑着回道,“叫我碧琳姐!”
徐辉祖不屑的一摆脑袋,“你才比我大两个月……”忽然觉得身下的自行车又往前动了动。”他连忙的举手讨饶,“好,碧琳姐!”
碧琳这才松开脚,将自行车放倒在刚刚返青的草地上,随手的捡了一个小石子,扔向玄武湖平滑如镜的湖面,啵啵啵啵……一连打了八九个水漂这才落进水里。
徐辉祖惊讶道:“你可真厉害!”
碧琳却望着他道:“别废话了,我们开始吧,上次到现在已经隔了好久了。”说着她就坐到了草地上。
“毕竟隔着一个寒假呢,这不马叔父刚刚的上了课,我就约你出来了?”徐辉祖从书包里面取出笔记本,坐到碧琳的旁边,“上一堂课马叔父讲到了洋流。洋流是指大洋表层海水常年大规模的沿一定方向进行的较为稳定的流动……”
瞧瞧,多么与众不同的约会,马度见了一定会感到十分的欣慰,也不再奇怪徐辉祖对航海课如此的刻苦用功。
他讲的很仔细,简直就是一台复读机,连马度的神情语气甚至是口头禅也带了出来,每当这个时候碧琳就会咯咯的笑道:“真像!”
一直讲了大半个时辰,徐辉祖这才合上了笔记本,“就讲这些,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问我。”
“没有不明白的,你讲的通俗易懂,若是教书定是好先生。”碧琳拿过一个便携式的水杯,拧开盖子递给徐辉祖,“辛苦你了!润润喉咙吧。”
徐辉祖伸手去接,不小心和碧琳的手捧到一起,碧琳没什么反应,他倒是像是触了电似得缩了回来,杯子差点都掉在了地上。
正式少年慕艾情窦初开年纪,哪个少男少女不曾为此困扰,徐大公子从前是个倔强冷峻又骄傲的少年,不知何时见了碧琳竟有自惭形秽之感,接触之下更难免羞耻露怯。
碧琳眼疾手快将杯子接住,“怎得连个杯子都拿不住。”她拧开盖子递到徐辉祖的嘴边,“喝呀!”
“哦。”徐辉祖一低头咕咚咕咚的犹如牛饮一口气喝了干净,抬头道:“真甜!”
“白水而已,哪里甜了!”碧琳拧上盖子把茶杯放在车篮子里面。
徐辉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木簪子,簪头是一个卡通小人儿,若仔细看跟碧琳的模样还有几分的相像,“这个是我雕的,送给你!”
碧琳接过瞧了瞧,“这上面的是我吗?还挺像的,没看出来你是真的手巧。”她又递还给徐辉祖,“给我簪上!”
“好!”徐辉祖连忙的接过簪到碧琳的发髻上,手放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的去摸碧琳的脸,手指刚刚碰到吹弹可破的脸颊就被碧琳一把握住了手腕。
碧琳歪着脑袋问:“徐辉祖你想做什么?这是要轻薄我吗?”
徐辉祖连连摇头,“不是,刚才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就这么做了,我不是有心的。”
碧琳一扭他的胳膊,脚就踢在他的屁股上,徐辉祖踉踉跄跄的一头栽到地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去年秋天小骉和三宝还去浴房偷看丫鬟洗澡呢,不巧的是里面洗澡的是虎妞,第二天就起了厥眼。心存不良你也当心自己烂手。”
徐辉祖吐掉嘴里草叶子,一翻身坐到地上,“我跟小骉又不一样,咱们是有娃娃亲的,你娘和我娘都交换过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