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说到做到,他很快让军吏、牙兵们从转运院的仓库里搬出各种好东西来——先是各色告身,高岳很郑重地将其一一颁发。
“帽子呢,帽子呢?”酋长们都焦急起来。
高岳觉得这群真的是野蛮人,告身上的文字和皇帝亲笔的御日影他们也不关心,就想要更直接的帽子、朝服啥的,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各个沐猴而冠,不过在心里吐槽归吐槽:高岳很快还是取出幞头、袍衫,给这群酋长穿戴起来。
霎时间院落里热闹起来,这帮羌胡歪戴着幞头或帽子,斜斜拉拉穿着绯色、青色的朝服,就要对高岳礼拜。高岳说这不是我赐给你的,而是长安城的天子给的,于是大伙儿又随着汲公一起,转向东北,对天子所在处虔诚作揖。
接着就是给种子、耕牛、棉布,大宗大宗地给,用来收买当地诸羌,这些东西也最受他们的欢迎。
当然高岳也知道,这群武都羌“两面性”都很强,自唐初时期以来便时降时叛,各处的州理也是时置时废,当西蕃吞并维松直至茂、龙后,羌胡更是多次作为西蕃的帮凶,为入侵唐家剑南、山南地区的急先锋,现在反攻河陇用得着他们故而怀柔宣抚,可武力的恫吓与压制也是不可或缺的。
于是册封仪式完毕后,高岳就邀请各位酋长们,至武州城外的营地,观看唐军放炮、施神雷铳的操练。
只见白龙江边沿,小型的“二百斛”船桅杆如林,都是兴元利州和东西川被征调来的,河滩外的一所高台地,便是高岳帐幕所在。
皇帝特赐的罗伞盖下,紫衫的高岳,端端正正坐在马扎上,酋长们都半信半疑地立在左右,还不晓得现在的唐军和以前的有何不同。
直到震雷般的炮声平地而起,震得罗伞悬挂的香囊疯狂晃荡,羌胡酋长们只觉得脚底下的土地急速提升颤抖,简直和地震的感觉无二,不少人立刻失足坐在地上,更多的则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望着从唐军一门大铜炮(高岳特意留了门在武州城)炮口喷出阵闪电,然后一颗燃烧的赤色炮弹掠过半空,直飞击中远远的一堵土墙,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其摧垮粉碎。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三排定武军的铳手们,又操练了神雷铳更迭射击的战术,只见弹如雨出,硝烟弥漫不绝,打得三十步开外的靶帖是七零八落、粉身碎骨。
“......”这群男女酋长们的脸上,满是亮晶晶的汗珠。
高岳大笑着起身,摸着一字胡,狡狯而威严地说:“小儿辈们已携二十门如此的炮,前往黑水堡、平武城处,希冀对攻坚战聊有助益。不过带路、刺探、助阵的事,马上还要仰仗诸位才是。”
“我等誓死追随汲(爸)公(爸)。”这群武都羌的酋长们,顿时被大炮和神雷铳口中的真理给深深说服了,无不汗流浃背战战兢兢,再次脚软,跪拜在了高岳的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