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座炮垒也喷出了极大的烟火。
前前后后,三发炽热赤红的炮弹飞出,从车城的上空,一直飞过唐军城傍阵头,砸到西蕃涌动的前军处,在相隔数十步处,溅起团团的血雾、碎肢和肮脏的雪泥。
果然,大唐的炮就是厉害,当之者无不立为齑粉和肉泥!
唐军各城傍阵队,因己方大炮的威力刺激鼓舞,无不涌起血气,蛮兵们个个拉满木弓,将手里的毒箭发射出去,或者挥动着藤牌和长刀巨斧,蜂拥而前;而镇远军里的羌胡们,或步行持弓,或骑马夹矛,也都奋勇接战。
西蕃前头的无数庸们,这时从炮弹天降造成的恐惧里回转,他们纷纷半跪着,旋动手里的投石器,很快就飞掷出雨点般的投石,投石砸在城傍军的盾牌或骨肉上,发出钝器沉闷的声响,城傍军前突的阵势像海浪般波动起来,许多人就此倒下,非死即伤。
车城里的大铜炮一门接着一门发射起来,浓浓的硝烟升起来,混入到雪云当中,不分彼此:西蕃中央位置的七支小东岱——象雄茹的吉德小东岱和巴噶小东岱,孙波茹里的那秀小东岱,拉茹里的错俄小东岱,叶茹里的香小东岱,约茹里的洛若小东岱,卫茹里的叶热小东岱,合计共两千余重甲武士,夹杂着轻装仆从,挺着极长的槊,挥动着骇人的锚斧、砍剑,后面还跟着两千名同样列着密集横队的东岱禁卫兵,各个身上的锁子甲贼亮贼亮,恶狠狠扑过来,直接和唐军城傍居中的会野蛮、西山羌步战厮杀起来。
无数战旗交错晃动着,会野蛮和西山羌哪里是西蕃小东岱或禁卫步军的敌手,他们给刺翻,给踩踏,然后再被劈砍成碎片,但在方才高汲公大炮的鼓舞下,依旧拼死浴血奋战,一队阵亡受伤,另外一队便接上去——而西蕃兵们,虽然和当面之敌的肉搏战居上风,可车城里唐军远距离射来的大炮,对他们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威胁——拥堵的后队时不时被击中,很多精兵还没杀敌,甚至还没看到敌人的脸面,便被炮丸打中,或被砸起的泥土气浪给掀翻,当真是死伤得毫无价值。
“伏低,伏低接战!”督战的论恐波不断骑着马,在各东岱间穿梭呼号着。
他能看出车城涌出的浓烟里,一发发黑色的炮丸升起,夹带着尖锐的哨音,接着再落入到己方阵势的景象。
当一队东岱禁军刚刚半跪时,唐军的炮丸就擦着他们举起的长槊飞过,打断了十多根,钻入他们身后的地界里,碎裂的木杆和槊刃在半空里翻腾着,掀起的泥土扑腾腾,全都飞溅到后面一队禁军铠甲上,当即原本银白色的甲胄统统成了灰黑色,蔚为壮观。
“汲公,中央的会野蛮和西山羌抵不住了。”车城高耸的炮垒上,王有道、高固和张敬则,指着前面乱哄哄往后败退的城傍兵,对高岳说到。
高岳看到了,会野蛮、西山羌已开始陆续崩解,他们是挡不住西蕃精锐的倾力猛攻的,裹着头巾或戴着毡帽的蛮、羌兵们,拖曳着武器,开始大呼小叫,往这里涌动。
“叫他们往车城两侧撤退,不准入城。另外,大炮不用停,继续对西蕃阵队射击。”高岳的神情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