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山河子弟,老僧准备招募,给杜大尹壮大防御兵,以防东都被淮西蔡寇给攻陷。”圆静振振有词。
“为何平卢军留后院的人,会向你那里逃?”
“老僧昨晚只在山寺啖肉饮酒,怎知东都的事?”圆静矢口否认。
接着狱卒们又将射杀赵憬的火铳拿出来,询问圆静,圆静只是叫骂,却不回答。
不过个人的不屈,是无济于事的。
在其他人或真或假的招供下,杜亚已可以勾勒出完整的事态:
淄青平卢军节度使李师古,在伊阙、陆浑两县购置许多田业,平日由訾家珍、门察为首的留后院经营,东都各衙门无权过问;
而这个圆静和尚,并非善男信女,也不是什么绿林盗匪,他前身是史思明麾下的大将,后来为淄青效力,李纳、李师古先后赠他万贯钱财,在中岳嵩山立起佛光寺来,实则就是平卢军安插在东都的耳目;
訾家珍、门察和圆静,始终用金钱酒食,结纳拉拢数县的山棚,共谋密图。
中书侍郎赵憬镇东都后,李师古畏惧征讨完淮西后,朝廷下一个会对付他淄青,便指令訾家珍、门察杀赵憬,又让圆静和尚集合伊阙、陆浑两县的山棚,准备攻杜亚的兵营,里应外合,攻陷东都,切断漕运。
那么刺杀赵憬的山棚哪里过来的?
这对杜亚而言,推断起来也不是难事,这群山棚潜伏在神都苑里,然后过上阳宫,于夜中藏在正平坊,也即是赵憬视事的必经之路,痛下杀手。
至于为什么刺客不直接从东面的留后院出发,杜亚对此也有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为河南尹时,早就觉得平卢留后院鬼祟,故而日夜监察,訾家珍和门察无奈,只能指令刺客自西面来。
不过这行动东西隔空,具体如何开展对接的,杜亚也不想再追查下去,反正证言都在,交给朝廷定夺便好。
杜亚将圆静等人又装入槛车,急速送往长安城,给皇帝与宰相处断。
旬日后,大明宫延英殿中,皇帝怒发冲冠,差点没把书案的一角给拍塌:
“韩晋公在长安城天街被刺杀,而今赵憬又在东都城天街被刺杀,你们说这以后,君还敢不敢坐正衙御朝,臣还敢不敢上奏议事?”
然而在这时候,殿内只有杜黄裳和陆贽两位宰相了。
贾耽之前因母亲去世,辞去尚书仆射平章事,归宅守私忌去了。
“陛下,此事必定要严惩不贷。”杜黄裳和陆贽齐声应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