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厉声呵斥说,“太子,你简直胆大妄为,将奏折放下,回东宫闭门思过三日!”
“之前哪些锦衣卫要抢夺陛下玉玺的,立刻拖去午门外杖毙!”
朱慈烺根本不敢和一手扶持他上位的母后顶撞,只能带着锦衣卫唯唯诺诺的撤走了。之前强抢崇祯玉玺的三个锦衣卫,被直接拖了出去,求饶惨叫声远远的传来。
崇祯漠然看着处治太子、锦衣卫的周皇后,冷笑着说,“皇后,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戏啊?!”
周皇后令宫女端上一碗浓郁飘香的参汤,放在了龙案上,“陛下这些日子越发的憔悴了,在东暖阁也足不出户,妾特地熬了一碗参汤。喝过之后,妾陪着陛下去宫后苑转一转,总不能成日关在东暖阁。”
崇祯嘿嘿一笑说,“这不是拜皇后、太子所赐?!”
他瞧着周皇后端上的参汤,散发了浓浓的香味儿,却也藏着浓浓的杀机,冷冷的说道,“皇后,这参汤下了砒霜,还是鸩药,你们是等不及想弑君篡位了?”
周皇后花容微微一沉,神色黯然的坐到了龙案前,端来参汤,先亲自尝了一口,又舀了一勺,喂到崇祯嘴边,“陛下,我们十七年的夫妻,你竟会怀疑我要下毒害你?”
崇祯见她亲尝了一口,也就一口吃了,黯然说道,“朕也不信十七年的夫妻,皇后竟会逼朕到悬崖边上。”
周皇后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参汤,口中继续说道,“陛下,你殚精竭虑的劳累了十七年,没过几日舒心的日子,不如将皇位禅让给太子,安心的在宫里当太上皇不好么?”
崇祯听了周皇后要他禅位,是雷霆大怒,怒而起身说,“要朕禅位,绝不可能!朕绝不会禅位,你们mǔ_zǐ 想篡位,就杀了朕!”
周皇后拉着他的手儿坐回了龙案,一下下的轻轻拍着,安抚着他的怒火,柔声说,“陛下若不愿禅位,那就不禅位,就交出玉玺,令太子监国便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
崇祯眼下本就是被软禁,太子处置一切政务,所谓监不监国,根本就无须崇祯来认可,交不交玉玺也就是几个锦衣卫的事儿。
周皇后轻言细语的劝说,反倒令崇祯生出些些好奇,愕然瞧着她问,“皇后,朕如今是真的看不清你了。”
周皇后苦笑了一下说,“陛下十七年来不是忙于朝政,就是迷恋田妃那个狐狸精,何曾正眼瞧过臣妾?陛下不是看不清,是从来没用心看过。臣妾与陛下是十七年的夫妻,没有陛下,就没有臣妾,臣妾绝不会容许他人欺辱陛下。”
崇祯凝视着她的玉容,俨然还是十七年前出入信王府时的模样,双目涌出了感动的泪水,叹声说道,“皇后,你们这么乱搞下去,是想将大明置于万劫不复啊!”
周皇后正容说,“臣妾相信,无论是陛下,臣妾,太子,都想令大明永存不灭,绝不会巴望着大明灭亡。如今无非是陛下认为方原是栋梁之才,臣妾、太子认为方原是祸国殃民,双方的政见不同罢了。陛下十七年来刚愎自用,没听过臣妾一次,今次算是臣妾恳求陛下,能否放手一次,令太子去施展呢?”
崇祯将那本册封李自成、张献忠的奏折重重的扔在龙案上,又取过另一份奏折,上面竟然是传给南京的史可法、三府总督马士英、徽州副总兵黄得功、池州总兵刘良佐,还有福建郑芝龙的诏命。令郑芝龙率主力水师北上讨伐方原,其余四路也陈兵边境,策应郑氏的攻势,五路同伐方原。
崇祯缓缓的放了奏折,叹声说,“皇后,可知大明如今的大好局面,驸马是居功至伟。否则,满清早已入关,流寇也早已逼近京畿。皇后如今却要玩走狗烹,良弓藏那一套,唉!所谓行不义者必自毙,小心害人者反受其害!”
周皇后淡淡的一笑说,“陛下!臣妾也知方原为大明立下了大功。但身为臣子,立功再大,也是臣子,总不能恃功而骄,还凌驾在君权之上了吧!方原确实是难得的才俊,臣妾并不否认,但陛下对方原的宠信也确实过了头,早逾越了君臣的礼制。”
“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方原若真是忠君的,就该束手就擒;若方原要顽抗到底,那就证明他本有反心,是他自取死路,不是么?臣妾可以应承陛下,若方原愿束手就擒,臣妾仍视他为坤兴的驸马,只会加恩,绝不加害。”
她一通滔滔不绝的道理,崇祯听了是反击乏力,两人十七年的恩爱夫妻,从未生过真正的嫌隙,如今唯一的分歧,也就是在对方原忠心与否的看法上。
如今周皇后在掌控全局,占尽上风的局面,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充分尊重了崇祯的尊严和脸面,崇祯还能有什么话去呵斥她?
崇祯神色颓然的交出了怀中的玉玺,扔在了龙案上,长叹一声说,“去吧!去吧!终有一日,你们会后悔的。”
周皇后令随行的宫女、太监收了玉玺,又叫来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还有司礼监太监王之心,沉声说道,“你二人听清楚了!从今日起,陛下的膳食比之前只能多,不能少。陛下可以任意出入紫禁城任何一个宫殿,绝不能阻拦,否则以大不敬罪论处!听明白了?!”
她的旨意再明白不过,崇祯除了不能离开紫禁城,可以随意活动,骆养性、王之心二人忙恭恭敬敬的领旨。
待骆养性、王之心二人离开了,周皇后盈盈的起身,又扶起了崇祯,柔声说道,“陛下,这些日子你也闷得很了,臣妾陪你去宫后苑转一转。今后臣妾也搬进乾清宫,日夜不离的陪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