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清晨,一夜未眠,双眼已满布血丝的白广恩终于将军令牌重重的扔在军案上,冲着东方济南府的方向而跪,连磕了三个头,长叹一声道,“孙督师,对不住了!不是白广恩不想尽忠,而是朝廷实在太过昏聩,不施以一兵一卒的援助。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不能不弃暗投明啊!”
白广恩磕过了头,颓然坐回了帅椅上,召来了部将,兄长之子白良柱,“良柱,你将一万火车营,一万新式明军带去济南府,交还给孙督师。”
白广恩临投降前,还将火车营的主力尽数交还孙传庭,也算是仁至义尽。
他又挥了挥手,冲白良弼道,“良弼,你去向玄甲军回话,我白广恩可以带亲兵投降,聊城也可以降,但火车营不能一同归降。”
白良弼几次欲言又止,但见父亲态度十分的坚决,也不敢再劝,立刻再次出城,去向玄甲军回话去了。
苏红玉接到了白广恩提出的投降条件,不能擅自做主,而是将这个条件报去给了驻扎在济宁州的方原。
方原这些日子一连接到了两份捷报,一份败报。
捷报是从青州、东昌二府传来。
青州府已被张英顺利的拿下,全军正在青州府的治所益都县休整、安民,等待着方原下一步的军令。
而东昌府是先败后胜,损失了五、六千玄甲铁骑,但靠着白磷弹的反扑,又取得了平山卫大捷,歼灭了八千火车营,新式明军。用损失上来讲,不相伯仲,但从战略目的上来说,还是攻占了聊城外围的平山卫防线,算是小胜了一场。
从开战至今已有以,两个月,不得不说,攻势的进展还是令方原很是满意。虽然在兖州府的对峙还在持续,但分兵的两路,无论是青州府、东昌府都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唯一的败报,是施琅的水师传来的。方原之前判断最没有悬念的海战,却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变故。
施琅统领着庞大的水师,从海路攻打威海卫,却遇到了郑森的顽抗阻击,迟迟无法取得进展。
郑森自知大明舰队无论吨位,还是火力都是不如玄甲军的水师,所以将这些打造的四百艘战舰大部撤去了渤海内海的天津卫。而留守在威海卫的战舰,也在炮台火炮的掩护下,绝不轻易出击。
施琅从海面进攻的舰队,被威海卫的战舰火炮,还有居高临下的防御阵地上的二十门火炮形成的交叉火力死死的压制。
而且郑森还充分的总结了之前郑家水师败给玄甲军水师的经验,不再靠着战舰的火炮,甚至接舷战,与玄甲军水师硬扛。而是采用了明军火器装备里类似于水雷的海底龙王炮,在威海卫前的海面布满了这种一触即发的水雷。为了防止水雷漂走,还用鱼线给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道的水雷网。
与此同时,郑森还派出大量小型战舰携带类似于鱼雷的火龙出水,靠着群狼战术,对玄甲军的大舰发起了饱和攻势。
施琅的舰队陡然遭遇到郑森的这种群狼战法是触不及防,初战就损失了七艘战舰,却没有法子靠近威海卫半步,只能暂时率军南下靖海卫休整,寻找时机再战。
方原接到军报后,对郑森这个对手是既恨又钦佩。
郑森虽然不断的失败,却在失败中不断的总结海战经验,到今时今日,终于是找到了克制玄甲军水师优势的法子。
这种炮台+群狼战术的战法,即便是到了鸦片战争时,对英国真正的铁甲舰都有一定的威慑力,何况是眼下方原这种并不算严格意义上铁甲巨舰的战舰,应付起来当然是十分吃力。
方原立刻召来了景杰商议军情。
他将军报摊在桌子上说道,“老三,白广恩只愿率五千亲兵投降,火车营全送给了孙传庭。这种投降条件,我们接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