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怒道,“朱微娖,我问你,我哪里有覆灭大明江山?若不是父皇、母后一再阻止,我早已南下出兵灭了方原这个乱臣贼子!”
公主怒道,“荒唐!朱慈烺,我问你,洪承畴是不是满清送回大明朝廷来乱我大明江山的?此人和金人送回的秦桧有什么区别?就这么一个秦桧,你竟还敢拜他为师,还令他入阁当内阁首辅,你就是认贼作父!”
朱慈烺不悦道,“老师是弃暗投明,乃是我大明的忠臣,与秦桧岂能相提并论?”
公主冷笑道,“忠臣?我来问你,大明最大的敌人,是不是是关外的满清和关内的流寇?”
朱慈烺答道,“是!”
公主继续追问道,“眼下流寇李自成已被驸马剿灭,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关外的满清。堂堂的大明朝廷非但不与驸马合作,共同讨伐满清,反而在洪承畴的挑拨离间下,不许驸马兵马过境,这是不是当了满清的南方屏障,替满清看家护院?洪承畴的所作所为,是替大明朝廷作想,还是想令大明朝廷和驸马火并,令关外的满清坐收渔翁之利?此人和秦桧有什么区别?”
朱慈烺听了是为之语塞,公主这番话既是呵斥朱慈烺,更是说给周皇后听的,再次阐明了方原的立场,先灭了关外的满清,再与大明朝廷和谈。若大明朝廷执意要给满清护门,就莫怪方原违背人臣之道,出兵讨伐朝廷。
久久不说话的周皇后突然开口道,“娖儿,陛下、母后也是担心驸马会假道灭虢,趁机吞并了京城啊!”
公主朗声道,“母后,退一万步讲,驸马真的要假道灭虢,那又如何?经过八、九年的兼并之战,天下大势早已明朗,京城朝廷之前还是天下最有实力的一方势力,但如今驸马一统了南方,又夺取了山东,京城朝廷早就没落。父皇母后已无能力再北逐满清,南降驸马,只能夹在两大势力间,任凭一方吞并。”
“父皇母后愿意让哪方给吞并了呢?让驸马夺了京城,父皇母后还能在紫禁城安享晚年,女儿还是大明的王后,王妃,父皇母后的儿子还是大明皇帝,父皇母后的孙女还是大明的公主。若双方鹬蚌相争,令满清渔翁得利,占了京城,父皇母后能有什么结局呢?!”
周皇后与坤兴公主数年不见,未曾想到如今的女儿早已深具母仪天下的风姿气度,分析天下大势乃是一针见血,令她是大为惊愕。至少可以证明,方原从未压制过女儿参政理政,否则,女儿哪里会知晓这些内阁大学士也说不出的大道理?
公主深嘘口气,冲周皇后再次下拜,“母后,今日与皇兄是话不投机,我先回宫去休息了!”
她正要转身离去,身后的周皇后突然问道,“娖儿,若驸马占了京城,父皇母后能保命,你皇兄能不能保命呢?!”
公主微微一怔,周皇后突然问了这个话儿,其实就已经将投降方原当做了选择之一,她是爱子心切,必须要为儿子谋一条生路。
她早就试探过方原对朱慈烺的态度,方原也不止一次说过,攻占京城之后绝不会饶过朱慈烺。公主焉能胡编乱造,诓骗母后、皇兄?但若是直言相告,本来点燃的一丝和平曙光,又会被顷刻扑灭。
公主沉思了一会,从怀里取出了摄政王府传令的令牌,交给了朱慈烺,叹声道,“母后,驸马明言不会放过皇兄,但我还会再与驸马周旋。有这个令牌在,京城兵荒马乱之时,皇兄便可畅通无阻,逃出京城另谋出路。母后,皇兄,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朱慈烺一听方原必要取他性命,本是怕得要命,但在皇妹前还想故作强硬,不想接过令牌,“我堂堂一个大明太子,躲什么躲?!”
周皇后却心知肚明,关键时候这个令牌真是能保命的,只要能善于伪装,凭着这个令牌是可以在全天下畅通无阻。
她接过了令牌,强塞在朱慈烺怀里,“好好留着,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