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九倚在榻上,恍恍惚惚间,那个熟悉的女声又隐隐传来:“你应我之事,难道忘了吗?”
她猛地惊醒,一头冷汗。那说话声犹在耳边,她到底应了什么?她又忘了什么?
天色渐晚,太阳落了山,晚风微凉。
鹿九神思不宁的沿着荷塘边的小路散步,脑子里满是刚才的梦。一不留神,一只野猫猛地窜了出来,吓得她猛退了一步,脚下一个重心不稳,眼瞧着就要掉进那荷塘里。
就在这时,唐明忧不知在何处突然冒了出来,长臂一捞,便把她揽回到怀里。
鹿九鼻尖猛得撞在他胸膛上,一时发酸,眼底泛起雾气,抬头看向他。
唐明忧正巧也垂着眼,鼻翼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时间竟入了魔,胳膊不由地收紧,眼底一暗,低头吻了下去。
鹿九被他吻得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开。
她抬手摸了摸濡湿的唇角,心里顿时委屈了,本来还想好好道谢,谁料竟被他吃了豆腐,气势汹汹道:“王爷可是入戏太深?!妾身说过,只卖艺不卖身!”说罢冷着脸大步离开。
候在一边的尉迟目瞪口呆,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儿家敢这般对待主子的,这王妃当真是个胆大的。
唐明忧望着她的背影,捏了捏眉心,他方才不知怎的,定是魔障了,不然怎会生出那番旖旎的念头。从那日对话之后,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但他仍有些不确定。
沿着小路向梧桐苑走去,到门口却看到地上落了个素白的帕子,他拾起来一看,上面是绣了一半的梧桐枝。三两个叶片,纹路绣得好生细致。
唐明忧小心攥进手里,前几日见她摆弄,以为她会绣些花花草草的小玩意,却不想,绣得竟是这梧桐。
花落梧桐凤别凰。
“王爷,不进去吗?”尉迟见他定定的站在园外不动,不由开口问道。
“不了,回去吧,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了。”
“可这帕子……”刚开口,见唐明忧已经抬步离开,便咽了到嘴边的话,跟了上去。
入了夜,鹿九正坐在窗边愣神儿,满脑子都是唐明忧的那张脸,和唇上怎么也擦不掉的柔软触感。
白芷敲了几次门,她才晃神应了声:“进来吧。”
“主子,奴婢问清楚了。说这牵连治罪,轻则囚禁或贬为罪妇官奴,流放西岭,重则株连处死。”
白芷一边伺候着鹿九脱衣就寝,一边悄声道。
鹿九听罢,眸色一沉,说道:“下去歇着吧,明天一早,命人寻份地图来,越详尽的越好。”
“是,奴婢告退。”
次日一早,天色渐明,太阳还未升起来,远远只能看见一抹红晕。
梧桐苑里,鹿九还睡着,可屋内的男人却不知是何时来的,也不知来了多久。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缎子似的长发。睡梦里的她依旧有些不悦,眉头浅浅的蹙起来,待他起身,才又舒展开。
唐明忧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好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怎就这般抵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