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轻叩了门,见无人应声。她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见鹿九倚着榻上的茶桌睡着了,她手边放着个棋盘,那上面正是她与唐明忧对弈的残局。
白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取了披风盖在她身上,这才退了出去。
鹿九皱着眉,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四周。她知道,自己这又是入了梦魇了。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北风烈烈如刀,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远远听见刀剑相碰的锵锵之声,她提起裙子小跑着寻了过去。
透过半人高的乱木从,一眼便看见被人围攻的唐明忧,他提着剑,虽招招见血,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在胸口被重重刺了一剑之后,骤然倒在了雪地里。
唇角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流进了嘴里,又苦又涩。
是眼泪!可她为什么会流泪呢?
她看向雪地里那个眼神空洞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
“唐明忧!”她呜咽着喊出声,也是这一声将她从梦境中惊醒。
睁开眼,看了看手边的的那残局,摸了摸湿了的袖口,“呵”得苦笑一声,鹿九啊鹿九,你可真没出息,一个连信任都吝啬给你的人,竟然也值得你掉眼泪?!
而在莫家庄里,那个刚入了她的梦的男人,却已经昏迷了三日。
莫老爷子将银针从他的身上拔了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凝重的说道:“这寒毒若是再不得解,王爷这命,休矣。”
林伯眼底一片悲戚,将刚抓回来的药递了过去,朝他深深一拜:“莫老,王爷就拜托您了。”
莫问扶着自家外公出了屋子,问道:“外公不是说夏伯伯在华严寺吗?若是能请得他来,可有法子?”
莫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上次尉迟请不动他,这次我亲自走一遭,不过这毒,难料。”
袁家兄妹回来的时候,鹿九已经差人将山庄修缮的差不多了。袁来站在庄子前,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鹿九说:“以后这庄子就交给你了。”
他才愣头愣脑的应了声。
白芷瞧着他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倒是闹了袁来一个大红脸。
刚建好的油坊在庄子的后院,是袁家油坊的十倍大。油坊里头放着榨油常用的石碾,还有一个经过鹿九改造的大型油槽和木槌。
鹿九拍了拍袁来的肩膀,眼带笑意的说道:“袁家的老师傅我都给你找回来了。若是人手不够,你可以再找一些,唯一的要求就是管得住嘴。”
“小的明白。”袁来俯身应道,语气里带着由衷的感激。
这时,袁家的几个老师傅从山上下来了,一边摘下满载而归的背篓,一边笑呵呵的跟着鹿九打招呼:“东家来了!”说罢,又朝着袁来点点头,这才退出去歇着。
鹿九抓了一把篓子里的橄榄果,递给了袁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鹿九问道。
袁来接过来,手中这清脆清脆的果子他早先便见过,可是却实在叫不上名字,只照实回答:“这青果小的见过,只是确实不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