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催,催!催命啊催!”
杨镐满脸恼怒的将京城来的公文摔在了地上,烦躁地咆哮道:“内阁首辅方从哲,兵部尚书黄嘉善也就罢了,赵兴邦你一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有什么资格给我传来红旗督战!”
李如柏笑了笑道:“很简单,因为他的老师叫方从哲。”
“我呸!”
杨镐使劲啐了一口,“难道老子就不想速战速决,一战而定乾坤么?下面的军头不配合,我有什么办法?”
李如柏面色一暗,阴着脸道:“兵者,国之大事,岂能草率?”
杨镐这才想起来,眼前的李如柏,正是辽东最大的军头,几乎一大半的参将游击,全都是他老爹当年提拔起来的。
虽然,他的职务在李如柏之上,但杨镐心里却很清楚,在辽东,李如柏的一句话,比他这个经略管用太多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杨镐心力憔悴地摇了摇头,“罢了,看来,我只有向朝廷辞职走人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李如柏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里那些书呆子,明明什么都不懂,可偏偏喜欢胡乱插手,就好像一群讨厌的苍蝇一般嗡嗡乱叫,不必搭理他们也就是了。”
杨镐苦笑道:“真把他们给惹急了,停发了辽东的钱粮怎么办?”
李如柏一瞪眼,“他们敢!除非,他们不担心辽东出乱子!”
杨镐摊摊手,“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我这就上书向陛下辞职,同时推荐你来接任辽东经略。”
李如柏立即慌了神,连忙摆手,“那可万万使不得。”
杨镐斜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使不得的?”
李如柏抬手作揖,“杨兄你高抬贵手,可千万不要把你老弟真架到火上去烤。”
杨镐淡淡道:“既然你不肯,那就让熊廷弼来吧,听说方从哲那老匹夫,原本的打算就是让他来经略辽东。”
李如柏急得直跺脚,连连摆手,“那辽东就完了!”
杨镐冷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样你才满意?”
李如柏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那杨兄你定个日子吧。”
杨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二月初一!不能再晚了!”
“行吧,那就二月初一。”
在杨镐抬出了熊廷弼这张王牌之后,李如柏终于屈服了。
熊廷弼是谁?
那是巡按辽东时,将李成梁所有旧部都折腾了一遍的超级狠人。
所以,仅仅只是听到他的名字,李如柏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镐深吸了一口气,“此战,关系到大明天威,辽东大局,务必筹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才可。清河,抚顺先后陷落,朝廷已经震怒,不能再出任何闪失了。”
李如柏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杨镐又问道:“有逃贼宣度的消息了么?”
李如柏摇摇头,“怕是十有八九已经死在建奴手里了吧。”
杨镐恨恨道:“便宜这个小贼了,否则的话,我定要砍掉他这个废物的脑袋祭旗。”
李如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打了个招呼,“那我就先回军营了。”
蜿蜒百里的牛毛大山上,一身疲惫的皇太极,满脸愤恨地跺了跺脚,“可恨,又被这个小贼溜了!”
新上任的旗主贝勒阿巴泰,满脸不解地问道:“八弟,你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皇太极咬牙道:“这小贼最是狡猾,我担心七哥中了他的诡计,所以……”
话还没说完,皇太极立即感觉到了不对,连忙往回找补着解释道:“我当然不是信不过七哥,实在是我恨极了那小贼,只有亲手将他剁碎了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阿巴泰不动声色地拱了拱手,“多谢八弟关心,只是做哥哥的难免要提醒你一句,堂堂大金贝勒,切莫被一个南蛮子给扰乱了心神,要是因此而乱了分寸就更不好了。”
阿巴泰这话,让皇太极很愤怒,但也只能是打落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