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县丞点了点头,“那这次我们就这么算了?”
谢主簿沉寂半晌,眉目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这铺是他赢了,但也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根基,慢慢来,我就不信凭我们这么多年的经营还斗不过一个外来户。”
“不如直接我们还可以让宋州妻弟出面,应天府的楚大人对他颇为赏识,随便加他个什么罪责就行了。”
谢主簿摇了摇头,“不行,暂时还不到他出面的时候,轻举妄动反而会打草惊蛇,你没见这次王知县丝毫没动用衙门里的人么,而直接借用的是北营厢军,便可知他也有不小的依持了。”
卜县丞若有所悟,“那我们该从何做起?”
谢主簿冷哼了一声,“虽然这铺王知县的威信是建立起来了,但这衙门权事不还在我们手中么,他要安插进来几个心腹,我们就遂了他的愿又如何,不就是一县学的学子么,在我们的监看之下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虽说只是个学子,但前番你也见到过了,确实是个人才,这总也是在眼皮子低下活动,碜得慌。”卜县丞此刻同在人前面表现的粗暴不同,在谢主簿的面前就像一个失去了主见的孩子,若是衙门中的吏员看到绝对会难以置信。
谢主簿沉稳大方的淡淡一笑,“要将他从衙门里弄出去还不容易,只不过现在也没这个必要,时机未到,若是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好。”
“只是……”卜县丞有些唯唯诺诺,欲言又止,“只怕这范铭也不简单那!”
“这范铭着实是个人才,可惜不为我所用。”谢主簿轻叹一声,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渐渐地透露出一丝狠色,“静观其变吧,迟早要将这笔帐给算回来。”
卜县丞被谢主簿一说,半晌没了言语,只是低头在默默的品着茶,向来都是这个大哥在拿主意,他只不过在人前摆摆样子而已,这些年也就习惯了。
一见他沉默了下去,恭顺的模样让谢主簿一时心中不忍,“算了,这些事我来办,你这段时日尽量不要同王知县冲突,能避让就避让。”
再嘱咐了一番之后,谢主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跨出了房门,又恢复到了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容,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任何的威胁性。
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楚丘的动荡却远不止只有先前一天的动静,在王知县强硬而又措不及防的雷霆手段以及王福东的配合之下,楚丘的各大商行也同时平价抛售,盐价迅速恢复到了平日的价格。
由于只许进不许出,这楚丘的盐价一回落,连锁反应之下周围各州也出现了波动,有走商从从应天府带来消息,从京师下来一位专使大人,说是要进行变法改制,这其中的重点就是在这三司,而这禁榷事务恰恰是归三司使职能范围,两相一对冲,整个京西东路这三府之地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