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心里话,时至今日,杨凌只要一想到李靖对他说过的那句“一日加入‘鹰窠’,须终身为‘鹰窠’中人”,仍会感到头疼不已。何况就在自己已开始静下心来,埋头读书的时候,高昌突然发来这么一份密件,命他严密监视已投靠太子的张伯和的动静,这怎么能使杨凌心甘情愿地遵命行事呢?
杨凌在接到高昌发来密件的第二天,勉强打起精神,正准备去向驿站里的同事侧面打听一下张伯和是否已抵达平陵的准确消息,忽见把守驿站大门的驿卒跑来告诉自己,说驿站门外有一个小黑孩儿来找自己。
“非黑,一定是城里的汤饼馆发生了什么事,养母派他来给自己送信的。”
杨凌蓦地一惊,忙随着驿卒来到平陵驿门外,见了非黑,忙向他问道:“店里出了什么事,娘怎么一大早就派你来找我了?”
“主人别急,店里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今天一早,店里来了位客人,在店里吃了一碗主母煮制的汤饼后赞不绝口,还口口声声地要帮咱们到广陵开店咧。主母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留这位客人在店内稍候一时,命我来请主人进城和他见上一面,说不准真能帮咱们把汤饼馆开到广陵去呢。”小非黑有些费力,却兴高采烈地向杨凌禀报道。
杨凌听了,却不太在意,本想打发小非黑回去告诉娄氏一声:人家或许一时吃得兴起,顺嘴就那么一说而已,可因听小非黑说到来人主动提出要帮他mǔ_zǐ 把汤饼馆开到广陵去,不由得心中一动,忙返身回驿站伙房叮嘱两名帮厨小子好生准备好晌饭,自己则提了个竹篮,借口要进城采买,随着小非黑进了城,径直到店来见这位热心的客人了。
杨凌前脚刚踏进“羊羊羊”汤饼小馆的厅堂,就一眼认出了侍立于那位热心食客身后的正是自己曾见过面的江南首富张家的大管家张安,不由得“啊”了一声,愣在了原地。
“官人,他就是犬子,崽子,还不快过来与张大官人见过?”陪坐在一旁的娄氏连忙起身,冲杨凌招手示意道。
杨凌遵命走到张伯和近前,躬身施礼,并借机打量着这位闻名忆久,却素未谋面的江南首富,见他三十几岁的年纪,一张圆乎乎的脸盘上五官生得倒也寻常,只是颌下蓄着的一副胡须有些微微泛红,算是较为明显的特征了。身着一件银灰色锦袍,头戴方巾,穿着装束也与普通富商无甚差别。
“张安,你识得这位小兄弟吗?”杨凌正在仔细打量这位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江南首富时,就听张伯和略带几分惊讶地回头向身后侍立的张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