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驿长你也要离开平陵驿了吗?”杨凌吃惊地问道。
“啊,没有没有。关于你辞差的事之前唐公子已同我提说过了,你有一手煮制汤饼的手艺,留在平陵驿做个伙夫的确是委屈你了。按说呢,你不是正式的驿卒,辞差只需经我允准就行了,但考虑到你是经广陵总管府兵曹从岭南调来平陵驿当差的,所以可能还要向上报备……不过,你尽可先走就是,向上报备的事就统交给我来办吧,不会因此耽误你和唐公子合伙重开汤饼馆的大事的。”白申似是突然惊省了过来,恢复了原来的八面玲珑的做派,向杨凌卖着顺水人情。
杨凌见他只字不提他的相好珠娘趁他家汤饼馆失火被烧一事向他mǔ_zǐ 敲诈勒索的巨额钱财,反倒仍念念不忘向自己卖好,强调自己能从平陵驿顺利辞差是欠下了他一个偌大的人情,不禁登时心生厌恶,随即又想到白申很有可能就是汤饼馆纵火案的幕后主使之人,更不想与他啰嗦了,遂强笑着草草向他道声谢,掉头就欲离开。
“哎,杨凌,你等等。”白申却叫住了杨凌,向他打听道,“你先前是在高州谷窿驿当差的?那里的情形相较平陵驿,如何呀?”
杨凌听到白申叫住自己,是为了打听谷窿驿的情况,不由得心中一动,故意答道:“谷窿驿可比不得平陵驿,不仅地处偏僻山区,而且驿中包括驿长在内,统共才有四个人。驿长,你怎么想起打听谷窿驿来了?”
他有意将谷窿驿向白申介绍得十分简陋,恶劣,倒不曾想到别的,只是本能地想替已逃往那里避祸藏身的顾沁儿打掩护,使白申不致怀疑顾沁儿会远遁岭南。
可出乎杨凌意料的是,白申听他介绍罢谷窿驿的情况,竟愁眉不展,又叹起气来。
“驿长,方才听你说起,你也要走了,不会是要调到岭南谷窿驿做驿长去了吗?”杨凌看他如此神情,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
“呀,你怎么知道的?”白申像被马蜂蛰了似地蓦然一惊,眼盯着杨凌问道。
杨凌心里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心想:糟了,白申若真的是调往谷窿驿做了驿长,顾沁儿就须马上离开那里了。表面上却故作惊讶地劝白申道:“驿长,你真的要调到谷窿驿去做驿长?可不能去呀,且不说谷窿驿的规模与平陵驿相距甚远,单说岭南山区的瘴疠之气,没有个一年半年的,寻常人到了那里,是一定适应不了的啊。”
白申无精打彩地从身旁几案上拿起一纸调令来,苦着脸对杨凌说道:“我不想去就能不去了吗?你瞧瞧,兵曹已下了调令,说是要将谷窿驿扩建成一座水陆大驿,选调我这个有经验的水陆大驿的驿长去那里负责扩建事宜,还晋了我一级品秩。你说说,我能不去吗?”
“那,驿长可知,谷窿驿的原驿长关跃调往何处去了吗?”杨凌脱口问道。
“人家呀,命好,听说是调到广陵雷塘驿了。”白申不满地盯了杨凌一眼,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