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沁儿对张伯和没有一口回绝自己甚觉惊讶,低着头思忖了良久,方开口答道:“自然是张先生所出本金,还包括这么多年的利息。”
“十数年前张某从令尊手中买下白草山时,白草山还只是一座荒山,若论其市价,仅值百十贯‘开皇五株’而已,张某当年是出了百倍的价钱购下的此山,而现如今,据张某所知,仅仅每年山上所产白草的获利,就在二三十万贯上下。若按这种算法,顾小姐至少需归还张某一百万贯,才足以弥补张某的损失了。不知顾小姐认可张某的这种说法吗?”张伯和依然淡淡地说道。
“一百万贯!你,你要的太多了吧!”顾沁儿被张伯和开出的价格惊得目瞪口呆,也顾不得羞怯,两眼直盯着张伯和叫道。
“不多不多,阴先生,你说是吧?”张伯和笑着问阴行功道。
“咳咳。”阴行功回避着张伯和的目光,干咳两声,没有正面回答。
“张先生此言差矣。”和代阿婆母女同站在公堂一侧的杨凌此时忽然朗声说道。
房乔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就欲喝止杨凌,却被房彦谦拦住了,招手示意杨凌走近前来说话。
张伯和也没想到杨凌会在公堂上公然对自己提出质疑,转过身来面对杨凌,脸上仍带着笑容问道:“小兄弟,我哪里说错了?”
“张先生,小的得罪了。”杨凌先向张伯和躬身施了一礼,直起身来问道,“请问张先生,不知广陵张家的家产价值几何?”
“这没必要在公堂上说吧。”张伯和拂然不悦道。
“两位老爷,其实我想向张先生请教的是,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他究竟是忙于何事,才会将一笔高达百万贯的生意一直抛于脑后,直至十几年后才重新想起,来向顾家讨要。”杨凌又冲着房氏父子鞠躬行了一礼,从容解释道。
房彦谦捻须点头,目光移向了张伯和。
张伯和的脸色越发变得阴沉了下来,负手挺胸傲然说道:“小兄弟如果想帮顾小姐讨价还价,不妨明言,不必问及与本案无关的事。”
“请老爷主持公道。张先生既出资买下了白草山,却在之后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始终没向顾家索还白草山,也未提出办理白草山的过户手续,能否据此认定,他已主动放弃了白草山,就如他方才所说,十几年前出资买下白草山是为救济顾家,而非购置新产。”杨凌又向居中端坐的房彦谦施了一礼,大声说道。
房彦谦摇了摇头,目视张伯和不语。
“方才老爷已在堂上出示了张某购买白草山的一应凭据,小兄弟没有看清吗?”张伯和冷冷一哂,颇为不屑地反问杨凌道,“顾小姐既然未对这些凭据表示出异议,就足以证明张某出资购下白草山一事属实,张某无论何时向其索还白草山都是理所应当之事,小兄弟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吗?”
“非也。请恕小的无礼,您已错过了诉讼时效,如今还真的没有权利向顾姑娘索还白草山。”杨凌不失礼节地反驳张伯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