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本县理解你急于查清纵火一案真相的迫切心情,但依朝廷律例,且有平陵的诸位父老在此做为见证,仅凭白申、珠娘对唐介休的指告,尚无法确定其就是汤饼馆纵火一案的幕后主使,所以,本县现欲将其暂交与虞大都督带回建康公干算不得是对他包庇、纵容吧。”房乔边向杨凌做着解释,边用目光征询着堂外旁听审案众人的意见。
堂外众人一时间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赞成房乔的,也有悄悄附和杨凌的。
“既然诸位父老还存有疑问,那么就由虞大都督来当面向诸位宣示公文吧。”房乔像是早已谋划好了似的,不失时机地再次请出了建康司马府派来的那位虞大都督。
虞大都督被房乔点了名,心里虽对房乔不满,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亲自出面替房乔向众人解释道:“建康司马府近日在清剿‘雁巢’残匪过程中,发现有‘雁巢’残匪曾在建康‘升和汤饼馆’聚会,活动,因此,夏侯司马命末将速带‘升和汤饼馆’的东主唐介休回建康讯问案情,现有建康司马府发给平陵县衙的公文在此,诸位要不要过目呀?”
杨凌因知建康总管府司马夏侯福与唐介休过从甚密,料想唐介休一旦随这位虞大都督离开平陵,那么自家汤饼馆纵火一案再想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就难了,遂不顾房乔的喝止,迈步向前,拱手对虞大都督说道:“将军若要带唐介休离开平陵也行,不过,得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唐介休确与汤饼馆纵火一案无关。”
虞大都督斜着眼打量了杨凌两眼,颇为不屑地呵斥道:“本将军受房县令之邀,现正向平陵的百姓们传达建康司马府的公文,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房乔忙从公案后起身,走到虞大都督身边,压低声音向他嘀咕了几句,瞧见虞大都督虽面有难色,却没有当场拒绝,便径自走到堂口,向堂外众人宣布道:“虞大都督体恤下情民意,已经答应了本县,由唐介休先向本县缴纳两千贯的保证金,并由虞大都督代表建康司马府具结作保,尔后本县即将唐介休交由其带回建康公干。”
堂外旁听众人之中,虽然还有不少人对杨凌表示出同情,交头接耳议论着不赞同在尚未查清案情前就将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唐介休交由虞大都督带回建康,可大多数人对房乔要求唐介休先行缴纳两千贯保证金,并由建康司马府具结作保方允许虞大都督带走唐介休的决定表示了赞同,至于公开提出反对的,除了本案的苦主杨凌之外,几乎再无一人了。
眼见前来旁听审案的百姓们对自己所做的这一决定并未表示出强烈的不满,房乔便当即宣布了退堂,命衙役们遣散众百姓,押解白申、珠娘等人回监,只留下了唐介休,杨凌并虞大都督在公堂之上,准备办理释放唐介休回建康的相关手续了。
正在这时,就听到公堂外院落的一角传来衙役们的呵斥之声:“没听见老爷已经宣布退堂了吗,你怎么还不走?”
堂上诸人循声望去,只见在远远的院落一角,孤零零地还站着一人没有离开,被衙役瞧见,正走到此人近前吆喝着要他快离开县衙。
别人也还罢了,唯有杨凌一眼认出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鹰窠”的上线高昌。
高昌面对衙役对他的呵斥,不愠不怒,指着堂上的房乔对衙役说道:“我是你们老爷请都请不来的客人,你还要赶我走?快去叫你们的老爷来见我!”
那衙役见高昌一身穿着打扮与寻常百姓并无任何不同,哪里肯信他的话,不由分说,正欲上前扭送他离开县衙,却听堂上杨凌冲这边叫道:“高大哥,你怎么也来了平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