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容下官解释……”房乔早就料到杨广传自己来平陵驿见他,必会问到他放唐介休回建康一事,所以,不等杨广把话说明,就主动开口向他解释道。
“你先别忙着解释。”不想杨广却冲他摆了摆手,语气仍淡淡地吩咐道,“现有汤饼馆纵火一案的原告在此,你先听听他怎么说吧。杨凌,你赞同房县令放唐介休回建康吗?”
杨凌脱口答道:“白申、珠娘两人一致指告是受了唐介休的指使,才派人纵火烧掉了我家汤饼馆的,官府在没有查清真相的情况下就要放唐介休回建康,对此,草民实在难以赞同。”
“不是放了唐介休,而是由建康司马府具结作保,并要他先行缴纳两千贯保证金,才允准虞大都督暂代他回建康公干的。”房乔急忙分辨、解释道。
“建康司马府与平陵县互不统属,据本王所知,唐介休是先被房县令派人自建康传回平陵受审的,而建康司马府派员来平陵欲带其回建康公干在后,请问房县令,依朝廷律令,在如此形势下,对一名有重大嫌疑的人,该当如何处置啊?”杨广适时插言向房乔问道。
“殿下容禀,自唐介休被传到案后,下官曾屡次讯问于他,无奈他既不肯承认曾主指白申纵火烧掉杨凌mǔ_zǐ 所开之汤饼馆,下官也没能查找出他主指白申犯案的任何证据,依照我大隋《开皇律》之条法,不能仅凭一方指告为另一方定罪,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下官才允准由建康司马府出面具结作保,命唐介休本人先行缴纳两千贯保证金后,放其随虞大都督暂时返回建康参与公干的。”房乔自我感觉已就释放唐介休返回建康一事向杨广做出了有理有据的充分解释,却不料杨广听他说罢这番话,冷冷一笑,毫不留情面地质问道:“房县令,依白申、珠娘的身份,倘若唐介休没有指使他们作奸犯科,他们敢凭空攀咬唐介休吗?如此浅显明了的道理,房县令为何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还来向本王絮絮解释什么查无实据,具结作保这样的鬼话!”
“下官不敢。”房乔被杨广的椎心之言唬得浑身一颤,忙躬身否认道。
“哼哼,这倒是句实话。本王瞧你的胆子的确不如你父亲大,大约是害怕不放唐介休离开平陵,就会得罪夏侯福、唐令则这些人吧,才挖空心思地想出诸如要唐介休先行缴纳二千贯保证金,当众宣读建康司马府发来的公文,要平陵百姓帮你做见证这些花样,来掩饰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吧。”杨广加重了语气,直刺房乔内心深处,言语犀利地说道。
房乔额头上的冷汗冒出了细密的一层,他抬手擦试着额头上的汗水,脸色煞白地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陡地和杨广四目相接,被他冷若寒冬的目光所摄,又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杨广毫不留情地揭露了房乔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后,并没有给他任何处分,而是反过来宽解他道:“即便如此,本王还是要为你能将此案公诸于众这一做法喝上一声彩的。如果本王记得不错,唐介休的胞兄唐令则是你的座师吧,倘若坚持不释放唐介休,一定要查出他主使白申等人纵火的真相,将其绳之以法,莫说别的,仅仅因此得罪了座师这一条,恐怕你的仕途就要在平陵走到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