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转过身,朝后方林间招手,示意卫士们动身。
“到了这份上,我不出手也不行了。毕竟关系到高家的复国大业,关键时刻,我必须得帮北海。王桀的兵马要是打光了,还拿什么牵制陇西军?”
说罢,他带上斗笠,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下山。
高基愣了一会,健步跟过去,凛然道:“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咱们一旦现身,就会被萧铁伞盯上,你确定能打得过他?”
高瞻走下山坡,布衣里的肥肉都在颤抖,答道:“怎样才算打得过?要是杀死他,我只有一成把握,要是全身而退,那就有九成。”
他神态平和,像是在说很普通的事,看不出情绪波澜。
如果被陌生人听见这话,一定会以为他疯了。萧铁伞高居风云前十,有八境中品修为,你这个连走路都费劲的胖子,有几斤几两,敢夸下如此海口!
高基眼眸豁亮,“乖乖,破境以后,果然扬眉吐气,不像以前那么怂了!”
他深知,自己的父亲虽生在帝王家,却是天纵奇才,绝不像外表那样庸碌。只是,高瞻苦于被权争所羁绊,又害怕惹来杀身之祸,不得不屈心抑志,无法清修,更不敢崭露境界。
逃离京城后,他隐居在深山里,清静无扰,再也不必刻意藏拙。随心所欲后,他沉浸在返璞归真的状态里,修行进展可谓一日千里。
上个月,他更是突破最后一丝界限,成功晋入第八境,跻身大宗师之列。只不过,目前还无人知晓而已。
这些年,他修炼某种佛门功法,肉身防御极其强悍,因此能躲过无数次刺杀。如今踏足八境后,他脱胎换骨,实力远胜往昔,对于扛住萧铁伞的攻击,他充满信心。
接过属下牵来的坐骑,他的肥硕身躯飘然而起,轻盈落在马背上。
他攥着缰绳,悠闲地道:“走吧,咱们去会会萧铁伞!”
高基也纵身上马,并肩同行,调侃道:“老爹,刚才看到萧铁伞时,我怎么没见你这样从容?该不会是装的吧?”
高瞻并未扬鞭狂奔,慢悠悠走在山道上,望着前方答道:“刚才我确实害怕,萧铁伞撞见咱们,就会爆发正面厮杀。但现在不同了,咱们占据心理优势。”
高基琢磨着话意,没有搭腔。
高瞻很喜欢这个儿子,耐心指点道:“如果正面抗衡,咱们以卵击石,绝非对手。但现在,咱们躲在后方,趁他跟王桀拼斗的时候袭击,他必定惊慌失措,震惊于身后还有敌人。”
萧铁伞来的路上没发现敌人,高瞻却突然从后方杀出,就算是一路奇兵。而且,萧铁伞跟前方的幽州军交手后,注意力分散,一时间,也无法摸清高瞻兵力的虚实,就会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另外,你刚才不还担心,以咱们的人手,无法控制住王桀的精兵吗?现在好了,咱们坐山观虎斗,先让他们厮杀一会儿,最好等王桀战死,再现身袭击,顺利把幽州军收进麾下!”
他气定神闲,并不急于赶路。
高基彻底听懂了,笑骂道:“老混蛋,想不到你这么阴险。如此说来,咱们是志在必得了。”
高瞻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忧色,“只要杀不死萧铁伞,让他败逃回陇西,就会打草惊蛇,原先的偷袭计划也就破灭。到时候,就等着跟那支私军死磕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牵制敌军的火力,更像是替后方的北海做嫁衣。
当然,他不知道,自己也间接帮助了长安方向的陈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