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强压下猜想,继续朝着敌人射击。
也不知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待林子终于重归寂静,闫思弦不管不顾地大喊道:“吴端!吴端!是你吗?”
“是。”
有那么一瞬间,闫思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有点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啊?”
听到那边又大声答了一句:“小闫,是我。”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太好了。
太好了。
两人都没动,吴端是怕还有埋伏的敌人,怕还有不长眼的子弹,闫思弦是体力严重消耗过后的腿软,浑身无力,爬不起来。
吴端又喊了一句:“都别动!等会儿再起来!”
闫思弦便听他的不再往起爬。
他顾不上别的,问吴端道:“你怎么样?受伤没?”
“没,你呢?”
“没没没!”
闫思弦倒真不是隐瞒不报,而是一时间忘了自己受伤的事儿。
不久,吴端率先站了起来,并道:“检查一下伤亡情况,拿上枪和子弹,准备走,这地方不能久留!”
人们陆续站了起来。
吴端问道:“你们多少人?”
闫思弦答道:“加上我21个。”
“赶紧看看……”吴端终于看到了闫思弦,他的话一顿,道:“你中弹了。”
他快跑两步,到了闫思弦跟前,掀开他受伤的肩膀处的衣服去看。
一边看一边对一旁未受伤的安妍道:“赶紧统计一下,有战斗力的还有几个。
还有,看看有哪里可以安置伤员,接下来的行动没法带着伤员。
另外,把有行动能力的人分两拨。
敢打的一波等会儿跟我们走,一听枪响就怂的,留下照看伤员。”
吴端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接管了这一队人马,让闫思弦头痛欲撞墙的问题迎刃而解。
要不是刚刚的那场战斗太过激烈,闫思弦还有点缓不过劲儿来,他真的就露出姨母看晚辈式的傻笑了。
安妍的适应能力是真强,执行力也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离开时看两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
“啧。”
看到闫思弦肩膀处的枪伤,吴端的眉狠狠皱了起来。
“你也留下。”他道。
“啊?”闫思弦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和伤员一起留下。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这胳膊要是废了……”
闫思弦不乐意了。
“少扯淡。”他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料,塞到吴端手里,“别废话,给我绑上,止个血,老子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去你大爷的。”
吴端骂他,却还是接过衣服,给他紧紧包扎住伤口。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闫思弦。
闫思弦插科打诨道:“废就废了,你没看人家钢铁侠,就是受了大伤才变成钢铁侠的。
回头我也弄个玩玩儿,当个独臂侠什么的。”
“你当自个儿杨过呢?不用给你找个雕?”
闫思弦也不反驳,只是笑。
死里逃生,闫思弦有许多话想说,他也知道此刻应该说点什么分散吴端的注意力,免得吴端又想着将自己留在这儿陪伤员。
包扎时,或许是为了转移吴端的担忧,闫思弦问道:“你什么情况啊?神兵天降啊?”
“我不来,你不就让人打成筛子了?”
闫思弦又道:“那……你跑了啊?”
“你觉得我会任凭他们软禁着不知道跑?”
“不不不,我估摸着你也得跑,问题是……跑了之后呢?你怎么撑过来的?”
“以后慢慢说吧,你跟坏人签合同搞猫腻的事儿,我还没算账呢。”吴端道:“你们这是去抢卫星电话?”
“嗯。”
“只有这个办法了,成败在此一举。不过,我分析着,对方不是傻子,知道咱们的目的是逃出岛去,咱们会去抢卫星电话联系外界,这不难猜。”
闫思弦揉着鼻梁,十分苦恼的样子。
“接下来还要打一场硬仗啊。”
“是啊……”
安妍急匆匆跑过来道:“死了四个,伤的比较惨,伤了11个。”
闫思弦道:“也就是说,剩下有战斗力的,只有5个了?”
安妍犹豫了一下道:“就一个。”
她向前了一步,“我。”
“其他人听说还要打,都要留下陪伤员。”安妍一脸无奈,“我跟他们讲过道理了,要是抢夺卫星电话失败,咱们三个死了,那他们也得死,早晚的事儿,等把他们从林子里搜出来,说不定比战死惨得多,可他们不听。”
闫思弦骂道:“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儿还有路让他们退,这群怂货。”
吴端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又转向安妍道:“那就不勉强吧,这一趟十死无生,没必要带拖后腿的人,至于你……”
安妍急道:“我不拖后腿!绝对!我可不想被人屠杀。”
这是闫思弦一开始绝对不不曾想到的,这女人初见时疯子一般,并不讨喜,后来在他的印象中也一直是个贪财的小人物。竟会成为跟他们在最后一刻同生共死的伙伴。
像是怕吴端不答应,安妍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问你男朋友,我枪法可以的,一枪爆头过。”
闫思弦:“噗咳咳咳咳……”
吴端:“……”
吴端的目光在闫思弦和安妍之间游移,仿佛在问: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闫思弦:“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快走。”
三人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确定每人至少两把**枪,十个备用弹夹,终于向着老傣的住处出发了。
吴端低声道:“我之前去那个老傣的住处附近观察过,我先跟你们说说大概情况吧。”
“好。”
“他的住处在一个信仰者聚居点外围,一个比别人稍大点的房子。
有两个大块头,是老傣的保镖,几乎跟他寸步不离。”?闫思弦道:“离聚居点很近,那岂不是会伤着平民老百姓?”
“平民?”了解净化仪式真相得的安妍愤愤不平道:“这儿的人,谁身上没背着人命啊?谁还能是平民啊?杀人犯打死杀人犯,谁还能比谁更坏了?现在是比狠的实话。”
这话,闫思弦是想赞同的。
但他不能,他是警察。
即便他想,吴端这个老正经也不会答应。
可没想到吴端却说:“姑娘说得有道理,不用顾及那些平民。”
闫思弦惊讶地看着吴端,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很难理解吗?”吴端道:“我不想死,不想咱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