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冯星辉是真的还是推脱,闫思弦都不打算就此纠缠下去。
“那你说说,发现项链不见了以后,你们姐俩是怎么应对的?”
“应对?我当时就慌了啊,东西是我送进房间的,现在不见了,他们怀疑我怎么办?
赶紧解释呗,我当时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是我姐劝我别多想,说她不怀疑我……真是害怕啊。
后来,我好一点了,跟我姐捋了一遍,都有谁进出过房间,有可能趁乱拿走项链……”
“她给了我一份名单,”闫思弦将冯轻月留下的名单递给冯星辉,“这上面的人都在项链送过去后,进过你姐房间吧?你想想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冯星辉接过名单,认认真真地挨个看过,又认认真真地思索了十来分钟,摇头道:“应该已经齐全了。不过,我只能确定家里这些亲戚,婚庆公司的人我没打过交道,认不全,所以不能确定。”
“明白了。”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这……”冯星辉嗫嚅道:“不报警的原因有很多。”
“那就一条一条说吧。”
“先说我吧,我就是害怕,感觉项链经过我的手,而且我拿了一路……虽然一路上有司机跟我同行,可他毕竟得把主要精力用在开车看路上,也没法完全帮我证明……我就是感觉自己说不清楚,所以害怕报警。
然后是我姐,她可能怕婚礼被弄砸了吧,反正她让我暂时别声张,先好好找找——我觉得我姐也懵了吧,上哪儿找去啊,那么大的项链,又不是小东西,不见了,那肯定就是被人偷了呗。
至于我大伯母——发现项链不见了,我姐第一时间就给我大伯母打电话确认,所以我大伯母也知道项链丢了。她可能是怕丢脸吧,毕竟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来我姐的婚礼,这种时候要是弄出一堆警察查来查去的……不太好吧。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先把事情压下来,不报警。”
闫思弦看向吴端,意思是“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吴端回看了闫思弦一眼,意思是“人家又没报案,你前女友纯粹是私人名义请你帮忙,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吧?”
闫思弦继续看吴端,还挑了一下眉毛,意思是“所以你能忍住不掺和?”
吴端败了。
他给了闫思弦一个认命的眼神,问冯星辉道:“你那个提兜里装了衣服,对吧?——为了遮挡住首饰盒,掩人耳目。”
“是。”
“这么说来。”吴端继续追问道:“你应该是用衣服把首饰盒包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看不出首饰盒就在提兜里头,对吧?”
“对。”
“而你们姐俩也从没有当着旁人的面,明说过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就在提兜儿里,对吗?”
“对。”
“所以说,能稳准狠地偷走项链的人,要么知道你会送项链到酒店,所以虽然你做了伪装,也能立即确认项链一定就在你拿来的提兜里,要么是有充足的时间搜索房间,最终确定项链的位置。
我认为后一种可能可以忽略不计。”
冯星辉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好。”确认清楚了先决条件,吴端开始问道:“除了你,你堂姐冯轻月,以及你大伯母,还有谁知道你要去给你堂姐送项链?”
“姐夫!我其实一直怀疑他,我觉得他肯定也知道的。”
“你觉得?”
冯星辉耸了耸肩膀,“项链原本就是我堂姐结婚时候戴的,试戴的时候姐夫也在,所以他知道项链的事儿。而且……”
冯星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而且,虽说结婚之前新郎新娘见面不吉利,但他们其实见面了。不仅见面了,据我所知,新婚前夜他们是住在一间房里的。
只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我姐夫就老老实实到旁边他自己的房间去了,做出了一副两人各睡各的的样子。骗骗长辈嘛,只要长辈以为他们守着规矩,皆大欢喜就好。”
冯星辉沉默片刻,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便又总结道:“所以说你想啊,头天晚上俩人就是住一块儿的,屋里有没有项链,我姐夫肯定知道啊。
项链在哪儿,什么时候送来,谁送过来,那还不是问一句就能知道的事儿吗?”
“所以,这些只是你的推测吧?”吴端追问道。
“推测是推测,可我有依据啊。”
“什么依据?”
“也不能叫依据,只是我的感觉……不不不,我还是告诉你们吧,哎!你们要是当时在跟前就好了……”冯星辉组织了一下语言,讲述道:“项链一丢,我不是慌了吗,后来回过神,我第一个就怀疑我姐夫。
也没有什么原因,大概就是觉得他俩不太配吧。
我姐夫条件一般般,他娶我姐能一点目的都没有?我不信。他那公司都快倒闭了,娶了我姐,就算是彻底解决财物问题了。
再说,条件一般就死心塌地对我姐好啊,他不,他成天可要面子呢,我觉得就是……过分敏感了,尤其临到结婚的节骨眼上,本来就容易爆发矛盾,他也不说让着我姐一点。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出了这种事,我第一个就想怀疑他。
所以我就问我姐了啊,我姐夫究竟知不知道我送项链的事……我姐当时是说的不知道,还让我别怀疑姐夫的人品,但我能看出来,她撒谎呢,姐夫肯定知道。
你让我说个所以然来,我是真说不清楚,就是个感觉么……熟了就能感觉出来她撒谎……”
“这就有意思了。”吴端看向闫思弦。
闫思弦挑了挑眉。
“是啊,好像现有的证词都或多或少地指向了苏景。”
说着,闫思弦将那张名单递给了吴端。
吴端已经看过那手写的名单,名单上的人,他是打算挨个筛查的。这次看到的是打印版的,令他诧异的是,名单上赫然多出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