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郎君继续夹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道:“那可不,可你得有钱啊,那地方,比锦云馆还要销金。”
这句话,那灰衣少年并不怎么听进去,仍旧是自己在想什么似的。
一边的两个人却挤眉弄眼起来,扇子一摔,露出个故作神秘的笑来:“三月三上巳节,紫筠楼的芜宁姑娘要在朝阳台上跳舞,据说位置好的雅间已经被炒出了天价。”
黑衣郎君啧了一声,有些不以为意的模样,吸溜一下自己手里的汤水,筷子敲敲桌沿:“你们那穷样,还指望包个雅间给美人送绫绡啊?醒醒吧,多吃两个馒头好去干活吧。”
剩下三个人彼此对望几眼,也就没话说,于是埋头去吃饭去了。
顾遥没了闲话可以听,才收敛了心神,专心对付自己面前的白馍。
她之前离开上蔡时,还没有听说有一家名声可以压锦云馆的紫筠楼,怎么如今一回来,却声名大炙了。
不过她离开了那么久,也没什么稀奇的。
吃过早饭,顾遥就带着春生去了上蔡城郊。上蔡城的房价极高,她是没有闲钱买繁华地带的房子的。
去京郊看看倒是可以的,于是便自己往京郊去了,打算好好找找。
顾遥是决定要进沧浪书院读书的,而沧浪书院在上蔡城西,顾遥也就往城西的郊区去了。
沧浪书院边上,就是靠南的伽蓝山,而沧浪书院却是在淞山山脚建到淞山山腰,书院占地颇广,极其清幽僻静。
顾遥就在淞山脚下的村庄去找房子,四处打探,最后倒是也看中一间小屋子。
一厅三室和一间独立的厨房,虽然有些小,可是比起破旧的顾家茅屋,却又好多了。
春生是及其满意的,毕竟从小活得颠簸艰苦,什么样的日子都过过。
顾遥往前过得再娇贵,如今也半点不计较这些。
能活着,能继续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就满足。
等和人敲定下来,她也就带着春生回客栈,打算明早就搬过来住,在这里安顿下来。
京郊离客栈极远,顾遥和春生回到会客栈的大街上时,天色已经是迷迷糊糊的黑色了。
紫筠楼一片张灯结彩,里头人声鼎沸。又建造得极为华丽,高度就是寻常楼宇难以企及的高。
就是立在大齐最为繁华的上蔡城里,也显得热闹华美得突兀,顾遥经过时,不由也抬眼多看了一眼。
也只是一眼,她得早些回去,收拾了东西,明天安顿下来,好好地看看书,去对付沧浪书院的院考。
可是一盆冰水忽地对着顾遥兜头泼来,初春的夜里,真是冷得够呛。
她推开了春生,自己躲闪不及,淋了个透心凉,浑身都是湿的。
二楼上响起一声惊呼,伸出半张美得不染纤尘的脸,丝帕微微掩着口,道:“郎君莫恼,奴……”便咯噔咯噔地急急忙忙往下跑过来。
顾遥不想多做牵扯,只低眉拉着春生,打算直接离开,并不打算耽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