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找了陈杰。
陈杰正在整理那些陈旧的案卷,顾遥就坐在外间等他。
不一会,他就嘘咳着进来。
顾遥看到桌上有茶壶,于是顺手倒了将杯茶推过去。陈杰有些诧异,但是惯来都知道顾遥平易近人,也就没多惊讶。
“我今日过来,”顾遥顿了顿,有些无法启齿,“是想问问你父亲那件事。”
陈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显得很麻木。
于是也就不废话,开始将属于陈夫子的亲生儿子所见到的。
“那时候老有人说他更爱自己的学生,反而冷落了自己的儿子。其实不是,他只是害怕赵耀庭会觉得羡慕,会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所以有什么,便总要给赵耀庭给得多些,叫我少些。但是到底,我们是父子。”陈杰板着一张脸,显得很是正经。
“至于赵令,父亲是不怎么管她的。男女有别,我母亲又早就去了。”陈杰的目光转冷,“陈家和赵家不过是两家人,父亲供他们吃喝,又将赵耀庭的束脩免了,若是买什么书籍笔墨,总要叫赵耀庭多我一截好我一截。对一个外人至此,根本仁至义尽。便是不管他们兄妹的死活,也是情理之中,谁知反倒帮出了仇来?”
“原本父亲已经和我讲好了,叫我等三年再入京,当年的机会先让给赵耀庭。这还不叫真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推开,给他那狼心狗肺的学生让路。可是赵耀庭却是伙同自己的妹妹,刻意对父亲下了迷药,又故意嚷嚷来一群学生看戏。结果父亲身败名裂,自此在铜仁成了人人耻笑之徒。你知道赵家兄妹此时做的又是什么?他们来找父亲,说不把全部资产给他们,让赵耀庭上京赶考,他们就要去告父亲,让我也这辈子都无法参加科举!”
他说得愤慨,手里的茶杯都险些直接被摔掉。
顾遥听说过胡推官的话,晓得陈夫子对于功名的执念,自然舍不得叫自己的儿子无法入仕。
每个人的执念,总想着下一代去完成。
结局顾遥自然猜到了,陈夫子不堪受辱而自杀,全部银子都交由赵家兄妹——否则陈杰不会是如今的落魄模样。
可这样的收尾,真是叫人一肚子的火。
强|奸之词出自妇人口即可定罪,若是赵令令不亲口说出真相,陈夫子就要永远蒙冤。
可赵令令的模样,哪里会是愿意说的。
顾遥有些头疼,若是赵令令有一丝的良知,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那赵令令为何如今在堂子里?她兄长不管她?”顾遥道,若是有个为娼妓的姊妹,赵耀庭也一样不能去考功名吧。
陈杰的脸色又是一黑,才道:“我也是事发之后才知道,那赵令令哪里是赵耀庭的亲姊妹,不过是不知道远到哪里的表亲。”说到这里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而且两人早就有染,当日给赵令令检查过身子,已非完璧,也就是借此盖到父亲头上。”
顾遥也觉得此事……十分之不堪。
借着亲兄妹的名称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是行的云雨之事,这实在是荒诞且恶心。
顾遥皱眉,却不做评判,只道:“赵耀庭在京都时,我曾见过他。”
那时她还觉得这个读书人看起来不错,眉清目秀的模样,打扮得素雅极了。
如今看来,实在是人不可貌相,且不能随便下定论。
他在京城,顾遥此时便有些不方便,毕竟这件事赵耀庭有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