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露齿一笑道:“我今次找你,实乃有求于你。”
“郎君但说无妨。”他神色犹自平静。
顾遥就不继续客气,只道:“你有这样的底气,原本是不该留在我这里的。既然留在我这里,必然是有需要权势才能办到的事情。你如今但说无妨,我只要能做到,便不会吝啬。”
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何必要来她这里坐一个护院呢?那必然是有目的的。
对方神色沉郁了一些,道:“我曾失手杀过人,但却不想亡命天涯。我所杀之人,乃是鱼肉一方的恶霸,便是叫我为这样一个人抵命,我是不愿意的。”
说到这里,他才来看顾遥的脸色。虽然脸色仍旧坦荡,但若是真的毫无波澜,也不至于要来看她的神色。
顾遥心知如此,但是也是平静的神色,像是没有听到面前的人是个杀人的逃犯似的。
“我晓得你的意思了,你是要一个干净清白的户籍。”顾遥微微一笑,重新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吹了吹茶沫。
他没有否认,继续道:“一个清白的户籍不算极难,但我想要去军中,还请郎君助我!”
眨眼之间,动作快如风。便只见他半跪在她面前,神色坚毅。
顾遥却是皱着眉,半天都不言语,是在斟酌。
作为四品的府君,想要给他以流民的名头加一个户籍倒是不难。难的是,流民的户籍在参加科举或者参军上头,得作保。
作保倒也罢了,只要他不做俘虏或者做奸细,也没什么事。
可按照他的本事,日后绝对会建功立业,有了权势就要被所有人都盯着,指不定就被揭出来他的真身份。
不说他自己,顾遥是绝对会受到大牵连的。
就说顾遥自己,当初宁可费尽心思顶替别人,也不直接贿赂长官来买户籍,也是怕入仕之后被人捅出来。
但如今看着,只要有人足够盯着她,再稳妥也没什么用。
“好,我给你补一个户籍。再给你作保参军。”
他便二话不说,一头磕下去,“郎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绝不推脱!”
顾遥这才道:“要求不难,还是和之前一样,保护好我的安危就是。”顿了顿,道:“怕是你一个人不成,一来是路上疏忽多。二是,路上叫我暴毙的由头很是自然,那些人怕是要倾巢出动了。”
他倒是神色如常,疏疏朗朗道:“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保郎君安全。我在江湖上闯荡已久,认识不少讲义气有智谋的朋友,只要郎君不介意,我只消写信请他们都来帮我这一回,便能保郎君无虞。只消郎君如对我一般礼遇,事成之后再以酒菜厚慰即可。”
听他说完这些,顾遥脸上才露出微笑来,像是如释重负。
“礼遇和厚慰是不消说的,我自会如待你一般。到京城之后,你那些朋友需得多留一些日子,想来京中要比在此处更加危险,若是安稳下来,再叫你那些朋友走。但你得耗费些时日,到底要到几时,我如今是无法拿定主意的,你以为如何?”
面前的人眼都不眨,只道:“随郎君的意思来。”
顾遥终于心安起来,同时遗憾,这人若是能完全由自己所用,该有多好。
只是人各有志,能同行一阵,已经是极好的利益了,顾遥便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