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描绘着一道道青丝,“张兄,你先出去吧。”
张行远无奈苦笑,领了这张逐客令便静悄悄先出去了。
偏厅里,一赵廷正平静坐着,尽管不露丝毫气机,可只是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极为不一般的感觉,他抬眼看了张行远一眼,问道:“他呢?”
张行远亲自为他斟上茶水,一面道:“少侯爷马上就下来了。”
赵廷见着张行远神色,隐隐猜出一些,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正在作画?”
眼见已经被拆穿,张行远也只好恬着脸赔笑道:“少侯爷素来便是这个脾性,前辈莫要见怪。”
赵廷不置可否,只是端起杯子轻饮了一口,忽然问道:“从陵江到望海城,你也与他接触了不短的时间,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行远看着赵廷脸色,小心说道:“我觉得少侯爷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捉摸不透?”
赵廷咀嚼着这个词,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个词用得好。”
张行远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少侯爷是个很不错的人,与他相处这么久,却未曾听他说过上清宫半句不好。”
赵廷点点头,没再说话。
偏厅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张行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头紧张,回头一望,终于看到苏卓走下楼,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苏卓行了一礼,神色平静道:“见过赵师叔。”
赵廷打量着他,确认他确有如念境的修为后,心中的惜才之感更甚,道:“这些年下来,你也不容易。”
苏卓看着他。
赵廷继续说道:“以你的天资,其实可以走的更远,不应该为上一代的恩怨因果所束缚,此番回到上清宫,我玉澜殿一脉愿意接纳和栽培你,你看如何?”
张行远一听这话,心里面有些为苏卓感到欣慰,熬了这么多年,可总算是熬出了头。赵廷在玉澜殿里几乎是仅次于殿主的存在,这样的大人物亲自上门拉拢,这个面子确实已经是非常大了。
苏卓沉默了下,却是没有当即答应下来,只是道:“让我考虑一下。”
张行远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卓,却是想不到他为什么拒绝。
赵廷也怔了一下,似是感觉有些尴尬,旋即才说道:“没有问题,考虑清楚了,就来找我。”
苏卓施了一礼,道:“苏卓先谢过赵师叔。”
赵廷又说道:“我猜你此番来望海城不仅仅是为了望海宴,更是为了蛰龙潮……不过蜇龙潮凶险万分,你不必勉强登城望海。一步登天听着不错,可也不切实际,路要一步一步走,修行也是如此。”
苏卓不置可否。
赵廷摇了摇头,端起那杯已经冷下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起身站了起来,问道:“蜇龙潮结束之后,你准备先回上清宫还是先回陵江?”
苏卓想了一下,“陵江。”
赵廷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他往外走了一步,最后道:“你也要小心自己人,若是必要的时候,不要逞强,再忍一忍。”
苏卓颔首道:“明白。”
他知道,赵廷指的就是玉京殿那位惊才绝艳的首徒,重瞳子李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