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沉默半晌之后,终于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料到我会过来,那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
“我来此并不是为了抓你住或者杀你,而是来与你谈一桩生意。你可以继续当你的醉雨楼掌柜,同时保持与无生门的联系。不过作为交换,你要为永徽王朝办一些事情。”
“什么事?”声音很平静,不过最后那个颤音却显得极为怪异。
不知为何,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在叶不凡的心头一闪而逝,他紧紧看着许衡,说道:“二十四年前,你从上任掌柜张云山的手里接过醉雨楼,你已经在陵江这里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掌握的人脉、资源是何等庞大,即便只有如念境,可在无生门中的地位定然也不低,你的手底下应该也有不少能用的人。”
叶不凡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第一件事情,我要你动用你手上的能量,去帮我杀个人,即便杀不了也不能让这个人好过。”
话音落下的时候,那位醉雨楼的掌柜忽然抬起头来。
叶不凡目光微微一缩。
他好像看到这个掌柜的在笑。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咧开了嘴,两边的嘴角甚至上扬到不可思议的诡异位置。
这只是错觉。
通过昏暗的光线,他看到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庞,就像大多数酒楼老板那样子,略显肥胖,看着便是一副招财相。
他的神情很平静,那双精明的眸子好像能看穿人心般,嘴唇微微张开,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书房内回响。
“这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苏卓?”
……
……
苏卓回到陵江已有三天时间。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长乐侯府却一连静寂了三天,这就委实有些奇怪了。
苏卓犹记得半年前自己从上清宫返回陵江的时候,还有不少狐朋狗友来找他絮叨呢,陵江的一些文人清客也偶尔会来与他饮酒作对,再往勾栏里走上一遭。可这一次却不同了,观尽了蜇龙潮才回到陵江,按理说应该是锦衣归来,就算没有门庭若市,但至少也要热闹几分吧,然而事实截然相反,那些个狐朋狗友们好似全蔫了,一个个见不着人影,他这长乐侯府已经冷清到门可罗雀了。
苏卓倒也乐得清闲,陵江那么多人都惦念着自己,像现在这样的悠哉日子可是过一天就少一天了。
苏卓正以为这平平淡淡的日子会接着过下去,不料却来了客人。
两个人。
其中一个算是老熟人了,不是别人,正是在望海城陪了他一个月的张行远。
至于另外一位,则要陌生许多,看得出来是张行远在道宫的同门,修为与张行远相近,都是灵桥上境的修为。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张行远看着江湖气十足,这一位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安分的主。
苏卓露出几分好奇,问道:“这位是?”
此人没等张行远介绍,便拱手笑道:“在下霍峰,听说少侯爷观尽蜇龙潮归来,便想着借着行远,来与少侯爷热络一下。”
张行远苦笑不已,他与这家伙素来无话不说。霍峰好奇能够观尽蜇龙潮的长乐侯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便找到了在望海城给苏卓当过侍卫的张行远,张行远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霍峰越听也越发好奇起来,最后干脆拉着他一同来这长乐侯府,要见识一番这位第一个以如念境修为观尽蜇龙潮的侯爷是否真有个三头六臂。
张行远道:“霍峰是神将霍炳之子,耿直豪爽,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此番与我联袂拜访,正是为了结交少侯爷而来。”
苏卓觉得有意思,道:“我这一次回来,就像跟瘟神一样,都没几个人愿意和我扯上瓜葛,霍兄倒是与众不同。”
霍峰笑道:“旁人怕这个,我霍峰可不怕,能够结识侯爷这样的人物,便是遭些非议白眼也是值得的。”
张行远也笑道:“少侯爷,霍峰为了与你结交,可是下了血本。听闻你喜画美人图,已经让人给红袖画舫那边捎过话儿了,花魁寇姑娘已经答应,就在画舫里等着恭候大驾。”
苏卓觉得这个礼却是有点重了,即便是神将之后,可这红袖画舫的开支却委实惊人,动辄便是上千两的银子,除非是皇室贵胄,否则去潇洒一趟都是要肉疼半年的。他却是没有想到霍峰竟然这般看重自己,竟要在红袖画舫上摆宴。
霍峰也是粗中有细的人,看出苏卓意思,连忙道:“少侯爷不必介怀,此番也算是为少侯爷庆祝一番,观尽蜇龙潮这么大的事儿,庆贺起来自然牌面要大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