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狱山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沉重之意,愈是靠近青狱山,承受的压力便愈大,犹如负山而行,等闲修士都难以承受,更别提深入其中。青狱山在昊山九峰之中属于禁地,在剑宗弟子看来神秘无比,不过与同样神秘的悬剑山最深处的无剑之地不同是,弟子对青狱山不会心驰神往,而是讳莫如深。
一道身着羽衣的身影出现在青狱山的入口处,两座高大的铁门就在眼前,铁门像是剑身,闭合形成的门缝像是剑脊,犹如一把直指天穹的巨剑,无数剑影犹如游鱼一般游绕在巨门之上,看上去玄妙至极。
剑门的两侧各有一位瑶真境剑修,手上各持一柄散发着青光的奇特长剑,看到来人之后,皆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将手中之剑插入剑门两侧的青玉剑座之中,只听得轰然一声,高大的剑门开始缓缓打开。
两名守卫齐声道:“掌门请进。”
……
……
青狱山内别有洞天,就像是一座极为空旷的地宫。里面充斥着淡青色的旋风,愈是深处越是强烈,放眼看去,给人一种不真切的虚幻之感,就像是有无数浮云在山内浮掠一般。
这些可不是一般的风,而是剑气形成的剑风,都说北泽之地的寒风朔骨,吹在身上犹如刀割,走在这青狱山内却犹有过之。被镇压在青狱山下的修士,则要无时不刻承受这样的剑风,所需要忍受的痛楚折磨可想而知。
而且因为要承受这些无处不在的剑风,身处其中的修士体内的真元难以得到补充,修为几乎没有寸进的可能,若是长时间被镇压在青狱山下,日日夜夜承受着身体与道心上的双重折磨,莫说是精进修为,单单只是稳住修为不跌境,便已经非常不易。
青狱山深处,一位被剑链锁住双手的袍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让他久等,不一会儿后便看到了进入青狱山的昊山剑宗掌门折剑子。
折剑子迎着男子的目光,一步步走进。
男子抬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尽管眸子浑浊,可却给人一种非常凌厉的感觉,其内似乎具有一种实质般的威压,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折剑子不由露出几分佩服与惋惜。
他此时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作昊山剑宗千年内最出色天才的苏玦。
这样的人物被镇压在青狱山下,对于昊山剑宗甚或天云大陆,都是极大的损失。
如今苏玦已经被镇压在青狱山下十八年之久,然而折剑子心中的惋惜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反而变得更加强烈——十八年下来,苏玦虽然在境界上一直停滞在无一,但他的神魂一直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更加强大,眼下已经堪比知神境修士。
这是折剑子没有料到的事情,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感到惋惜。
若是当年苏玦没有走出那一步,今日的昊山剑宗又怎么可能被上清宫压过一头?
折剑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苏卓如今正在争承天令。”
听到这个名字,苏玦的眉头微微一挑,眼里似乎多了几分光彩,不过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折剑子。
折剑子回望着苏玦,半晌后继续说道:“长公主死后,张牧也跟着隐退,永徽王朝承天令的位置便空了下来,一口气空了十七年,而今终于准备选出新的一任承天令。苏卓尽管出身上清宫,可他争的却是永徽王室一脉的承天令。许多人都没有想到,苏卓能够做到今天这一步,甚至可以说,从他离开上清宫前往望海城开始,每一步都走的出乎所有人意料,当然,也出乎我的意料。”
苏玦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折剑子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从望海城开始说起,说完苏卓观尽蜇龙潮的事情后,又转而说到了陵江。当折剑子说起苏卓在景灵宫前过门而不入的时候,苏玦的神色有用了一丝变化,折剑子注意到了,便轻声道:“听到这里你也猜到了吧,苏卓之所以要去争那个承天令,并不是真的想要那个位置,而是为了给他娘亲正名。他啊……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可实际上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