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嫣说,“总之有二哥在呢,还能有事?今晚他必会带了邓小姐显摆,我们去个人也好让邓小姐不拘束。”于是谢金莲把甜甜留下,坐了车往旧村里来。
她先去了一趟酒馆,见人未到齐,便对高峪说去一趟大嫂家。从上次到大嫂家来要银子到现在,谢氏都没有和大哥大嫂好好说句话,她一进门看到二哥二嫂也都在。这些人见了妹妹,脸上都有一闪而逝的尴尬。
那些天里,这家人异口同声地说高大人要遭灾,没想到高大人不但没事,反而更风光了,反倒是前些日子耀武扬威的王大人和陆大人现了原形。
此时再看自家妹子,肤色细腻、唇红齿白、眉眼清楚,更有着让男人心动的韵味,怎么看都是一脸的贵相,一举一动在柳中县都找不出个更为得体的似的。
因而见了妹妹到来,这些人便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又是倒茶倒水,又是问长问短的好不亲热,而谢氏始终是撂着脸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到这家来。
大嫂问,“多谢妹妹把你大哥的去向让二嫂带来,不然我这心还是放不下……不知妹妹你天黑了到家来还有何事?甜甜甥女呢?知道我们想她想得会什么似的,你怎么不带她来?”
谢金莲道,“交河县的父母官刘大人在旧村里请客,本来是请我家高大人的,但高大人正好不在。又正好高二哥新找了娘子,说在一起喝顿酒,柳姐姐就让我出面应酬一下。”
三人一听是交河县令请客,心里都羡慕十分。想想谢金莲那些日子里带个孩子委身在北坡上的茅草屋里,就是家里这些人也都把她们母女当成个累赘,必欲请出去为快。真是想不到,现在妹妹都已经有资格成为一县之令的坐上宾了。
要知道在西州这样地广人稀的乡下地方,一位县令便是闭了眼睛横着走,半个月都不一定撞上个大过他的,一眨眼,自家妹妹便坐在了县令的酒桌子上了。大嫂就想绕亲眼弯子把上次的事向妹妹说些小话,不让她心里有疙瘩才好。
此时,院外有高老爷派来的人叫,“高夫人,刘县令他们人都到了,高老爷让来请你过去。”谢金莲起身欲走。谢二嫂连忙对丈夫道,“妹妹去坐席,家里不跟个人怎么行,你快些换上衣服,陪妹妹一趟!”
谢家大嫂也极力说是,又心里后悔自家爷们不在,错失了与县太爷亲近的机会。
谢金莲听了也不反对,自顾走出院子来,谢二哥一边找着袍袖子一边追了出来。
走在半路上,谢二哥抢在妹妹的前边,一脚踢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一边问道,“妹妹以后有时间多回来几次,毕竟是一家人。哥嫂都总惦念着你……”
高峪的酒馆有好几处,今天摆酒席的是最大最宽敞的,正好在旧村大街中央。二人到了一看,门前拴了一匹高头大马,还有两位皂衣衙役,想是刘县令的了。正好刘文丞和岳青鹤看到谢金莲到了,一起与高峪离座迎出门外,谢二哥就有些局促不安。
刘文丞冲了谢金莲一抱拳,“都说高大人家里几位夫人各顶个上得了台面,今天一见果然不虚,谢夫人,本县这里有礼了!”
岳青鹤也道,“谁不知谢夫人不但人品出色,算盘打得精,高大人家里的大小帐目全在她三个手指上。”岳青鹤说的是打算盘要用到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不无恭维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