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与高长史已经去了牧场。一会儿,厨子穿着高白的衣服从厨房中出来收拾碗筷,崔氏看到了厨子身上的衣服,一见便知道是谁的。
她联想起了刚才走出去的那个“厨子”,才想起来为什么“她”的步态那样别扭。她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丫环出来见她时,崔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因为柳玉如她们都下楼来了。
崔嫣问道,“大嫂,你这是哪一出?”
厨子支唔着说,“方才把衣服泼洒了菜汤……临时换着的。”
谢金莲道,“是菊儿替你找的吧?但这身衣服有些过于的宽大了,”她见丫环的脸上要哭的架势,柳玉如一个劲地冲自己使眼色,便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崔氏更是哼道,“我真是没有见过你们这样子,大门大户的,总不能过于浅薄。人家一位下人洒了菜汤,是不是不如你们那婆子麻利?这个人我用定了,玉如你要趁早的给她安顿个歇脚的地方。”
谢金莲让崔氏说得不敢吱声,柳玉如道,“夫人,按理是该这样,但是真没有了地方。”崔氏被帖身沾环的事搞得心慌马乱,情绪本就不好。这不明显着前些日子的春宫画事件是谁做的?
柳玉如她们要是抓住了今天的事情不放,质问起来她倒不怕。她们这样不言不语、面露不屑笑容的样子才是最让她恼火的。
听了柳玉如的话,摆明了是要顽抗到底,崔氏尖声叫道,“那就把婆子请走了!我们多大的家业,要两套下人们侍候!”
柳玉如因为崔嫣的关系,是不能直接冲着崔氏使硬的。她对着崔氏施了个礼,说道,“夫人,高大人在家时从不敢说婆子是下人,一直是让我们把婆子当个妈妈一样看待的,我们不敢让她们一家离开,不然高大人来了再打我。”
婆子从外边走进来,她在院子里早就把厅里的话听了个清楚,看到柳玉如如此说,她含着眼泪对柳玉如道,“夫人,都是我们不好,怎么能赖在这里呢,老夫人既然不用,你也不好为难留着我们。原想着再见高大人一面就走……”
柳玉如安抚道,“妈妈你说的什么话,谁拿你当下人,我们也是不敢的,我们姐妹这么些人,谁又有你到这家里面来得早?”
她说,“这样吧,我把二楼上我的房间腾出来你们一家上去暂住,把门房给大嫂腾出来。”厨子穿着高白的衣服,听到柳夫人这样说,连忙道,“夫人,我不要歇脚的地方也可以的。”
柳玉如道,“那怎么好,夫人既然说出的话,就没有驳回的道理,就这样定下了。”
崔氏与婆子一听,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婆子含着眼泪道,“柳夫人这可千万使不得,我们这样的粗人,怎么好去糟蹋夫人你的屋子!这不是折我的寿么!”
柳玉如笑着拉住婆子的手说道,“妈妈,我都说了你不是下人,你就别自己往下人上领。总之高大人不发话,就是我腾地方,也绝不让你离开。”
崔氏问,你让了屋子,去哪儿?前些天丫环提议,要自己住柳玉如的大屋,柳玉如是坚决地不同意,而此时却主动地让与婆子一家住。崔氏从此事上看出了自己在这家中竟然比不上一个做饭的婆子,心说柳玉如,你这是无影的巴掌在扇我了。
她也不多想,只想知道柳玉如去哪里。
柳玉如回道,“我就去住旧村的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