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可我什么也没问,把辽东的事情办完,立刻马不停蹄地来找你们。”高峻说罢,竟然举起一只三个人喝掉一半的酒坛子,直接往嘴里灌酒。两人也忘了劝解。只是各自把身子倾过去问道,“大老远的跑去,为什么不问问?”
高峻在乙毗咄陆部那里的战事不是她们最想知道的。高峻既然已经在眼前,而且听他说是大胜,那么西边的事情就可以留到闲下来时再慢慢说了。她们关心的是他在东边的情况。
高峻眼睛已经红红的了,他看着柳玉如和樊莺道,“人家在为了大唐拼命,我却为着自己这些破事去找皇帝问,这……不合适。”
他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叼叼地把辽东一行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柳玉如和樊莺听他讲,偶尔插句话,两人都被他叙说的那一幕幕惊险异常的经历所吸引了。
有时高峻说道高兴之处,还举杯邀她们一起喝,于是她们一起陪着他喝,很快一坛酒就见底了。高峻再去打开第二坛酒。姐妹两个也不相劝,让她们喝时她们也喝,心里同样堵堵的,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罢了高峻的官。
高峻深深饮尽,说道,“战事那样紧,我就更不好问了,心想这样子也好,以后我就更有时间陪着你们了……以前没有时间!”
柳玉如和樊莺的鼻子同时一酸,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他。柳玉如说,“……峻……这真没什么,也许家中的姐妹们都认为这没什么的,你不要想不开呀!”
樊莺道,“正是,虽然没有俸禄,但我们的永业田还有将来的桑林,都不会缺了银子,”
高峻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想不开了。以前不敢多喝酒,怕影响了第二天去牧场,现在我就敢喝多少都行……明天不起了,就睡到日上三竿!又有谁敢管我!”说着有些摇晃地站起来,给自己、柳玉如、樊莺三人都倒满酒,“都喝,反正明天无事!”
说着,只是朝着那二人示意一下自己就先干掉了,随后抱起第二坛,又往肚子里灌。窗外打起了闪,把窗纸晃得一白一白的,随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柳玉如看着高峻这样疯的喝酒,却不劝他,只是说道,“看样子现在王达一定吓得不用说呢!”
樊莺道,“我们来时发现丹凤镇那里的云色比山阳镇这里还黑,估计雨会小不了!”
高峻暂时停下酒杯说道,“这怪不到我,惹到了我头上,这是轻的!”随即猛然想起什么,拍着额头庆幸道,“还好还好,我其实在你们遇险的前边那座山顶上是打算着在树上睡一夜再走的,那不坏了!我两个夫人就让他们害死了!”
又说,“王达真是阴魂不散,跑到当阳县来惹我!”说着又高兴起来,大声道,“我从辽东这一路上跑过来,一路上心里想的就是尽快地见到你们!”
柳玉如心中一暖,照他这样说,从汴州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到那座山上时高峻当然已经很累了,再迷了路。如果他真的有歇一夜的打算,也十分说得过去。不过,她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高峻了!
正想着,谁知高峻又做起诗来。只听他有些口齿不清地念道,“大漠……”然后顿住了,像是在极力地搜肠刮肚想些什么词汇。
他看到窗纸上一闪一闪的雷电光,就一拍大腿接道,“大漠……白光光!”他为这句诗的偶成而感到欣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樊莺赶紧再给他满上,只听他又道,“马贼——”二人就停下筷子听他下半句。
“……白光光!”说出这半句,高峻不等人夸,自己就喝道,“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