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出来的时候,发现高峻坐在桌子边上,盘子里的糖蟹还是两人进去洗澡前剥开的那几个。面前酒杯里酒是满的,但是好像一口也没有喝。柳玉如和樊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峻,怎么不喝呢?”
高峻道,“我嗅出了李弥的味道,他肯定是已经到了邓州城。”于是她们就明白了,他要保持清醒,现在三个人的安危都在他一人身上。
本来这二人是要休息的,见他坐在桌边,有些心中不忍,便再一同坐回到他身边,柳玉如问道,“峻,还有什么事情没想好呢?”
樊莺道,“李弥这个人真是不能小视。”
高峻道,“我岂会放这样多的心思想他!我是在想,皇帝在辽东的战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我不去见他对是不对,”又琢磨了一阵,自言自语道,“我不去见他是对的。”
柳玉如问,“说说,为什么是对的?”
高峻说,“如果我去见了他,那么那套虚礼是少不了的,西域的那些事情也要详细讲上一讲,肯定就要话多。再者我可能就不好离开军前了,那怎么不得十天半个月的光景?可是如此一来,我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们两个了,不敢想像啊!”说着话,他好像暗暗的打了个寒颤。
柳玉如和樊莺二人听他的话头一下子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来,心头瞬间涌起来一股说不清楚的感情,那个恐怖的夜晚!场景再一次浮现。两人不约而同倚到他身上问道,“峻,那你还多想!”
高峻笑道,“眼下不一样了,事情该办的都办了,两个老婆也平安无事,王达幕后之人也弄清楚了,我就有这份闲心了!”
柳玉如知道,别看他脸上满不在乎的样子,平时也没有多说一句自己被罢官的事,但是这件事情在高峻的心上肯定一件不轻的包袱。
她轻声安慰道,“峻,你不要多想,这件事情依我看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的,皇帝早晚要回来,总要给你个说法。再说,在我心里,那个总牧监没有谁做得比你还好。”
樊莺也说,“就是,师兄,你在辽东做的几件事情,依我看件件是露脸的,皇帝不想想,他也就太没有心了!”
高峻的脸上豁然开朗,把面前的一杯酒一仰脖喝尽,“谁说不是呢!再给我官复原职,我还要拿他一把!”他说,“本来我还在想这样跑出来对是不对,这次我们就要跑得再远些,让他们谁都找不到!”
说罢,举着酒杯道,“你们谁都不能睡觉,与我一醉方休!”
三人兴致起来,纷纷满了酒、叮叮当当碰了喝掉,柳玉如和樊莺一人抄起一只大大的糖蟹,剥好了递到高峻的面前,“当家的,请吃吧。”
她们新浴出来,身上散发着阵阵幽香,言语低低、眉目含情,高峻兴致大好,那坛酒眨眼就喝下去,口齿也不清楚起来,“喝!李弥不来则可,敢来……”
柳玉如暗暗冲樊莺递了个眼色,樊莺就明白了,于是她就不再喝,只是陪着另两人说话,只让柳姐姐陪着他。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有樊莺在就能应对一二。她们都不想坏了高峻的兴致。
高峻喝着酒,想起了从辽东回来一路上想到的那件事,便口齿不清地问柳玉如道,“你说……谢金莲她们……现在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如果崔夫人已经回到西州的话,那谢金莲她们一定是低眉顺首,大气都不敢出,吃过饭躲到自己屋里避蔫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