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莺拉着崔嫣快步出了县衙大门,崔嫣才嘀咕,“我平常都以为他在外边忙什么大事,却放着好好的西州别驾不做,到这么远的大狱里来撞什么桃树!西州没有桃树么?”
樊莺笑而不语,崔嫣道,“你倒是说话呀,看起来你很高兴!”
樊莺道,“那当然了,我求着柳姐姐、又央着母亲才获准跑出来见情哥哥。如今总算见到,当然高兴了。虽然他眼下沦落到了一个乞丐,又有个漂亮弟妹陪着,总归是没什么危险,我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崔嫣听了,知道她是转着弯子奚落自己。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暗暗埋怨自己心实,差一些就让樊莺和周谯看了笑话。崔嫣是知道樊莺脾气的,见她如此不关痛痒,那么自己一定是让高峻骗了。
不一会儿,送饭的女子挎了篮子从里面走出来,她抬头在街上看到她们,不等着叫,便低着头朝她们走过来。她到近前却不先说话,笑眯眯地打量樊莺和崔嫣两个。
樊莺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告诉我们!”
女子对樊莺道,“他刚说有个年小些的夫人会拔剑砍我的,你的剑呢?”樊莺的缠莺剑是盘在腰里的,她看不到。崔嫣笑着说,“她方才生气,把剑丢到房顶上去了。”
送饭女子说,“哎呀,与他说的不同啊,让我传的一大堆的话,后边我都接不上了。”她不敢多说没用的,把三人拉去僻静处,将高峻的话原样交待给她们。最后说,“两位姐姐,真想和你们在一起,不过我要赶回去给你们的乞丐丈夫做饭了!”
樊莺和崔嫣虽然不大明白高峻这么急着将她们这些人打发走的用意,但是知道只有立刻照做才不会坏了他的大事。她们与周谯三个人匆匆出了文进县,与护牧队汇合。黑达、周谯率队离开,到文进县城外山坳里潜伏,而樊莺与崔嫣二人往雅州城来。
事实上她们在文进县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她们刚走,江夏王府长史李弥就打马进了文进县城,他不在城中停留,飞马往剑南道的治所——成都府去了。
眼下,李弥雄心勃勃,决心把逃跑钦差丢下的烂摊子收拾起来。他有了个新打算——要在另一方面先打败高峻,然后再图他性命。
他不是无往而不胜吗?漠北、西域、辽东……原来他的死地却是在南边!从各方面来看,这位西州的别驾果真是回西州去了。那么,就让他这个长史来试试。
端源、文进两县是硬骨头,现在都在李弥的强压之下老实地开始了裁减冗员、冗役。他要回到成都府去,他要成都府从上到下严令各州县一丝不苟地把这件事情做下来。那么用不到明年的三月份,大事可成。
他骑到马上,不由想到了崔颖。她当年没有选择自己就是个错误,看看她嫁的两个人!柳伯余不诚、而高审行不实。现在看这个高峻也不过如此。不可否认这小子是有些小聪明,也在以往的行事中占到了极大的甜头。
但是高峻有些忘乎所以了,他以为四面八方唯我独尊,支身一人就敢来趟剑南道这潭浑水。想不到由雅州荣经县开篇的大好局势就这么丢给了自己。不就是裁减冗员冗役、核消公事银?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