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臣弟僭越了,请皇兄恕罪。”钟之龄抿了抿chún,到底还是对着钟之衡深深一揖。
“你且好好儿想想吧,到底是知天命的岁数了,难道安安生生在京师养老不比在西北打打杀杀来的舒坦?”钟之衡面sè稍霁,一边看向钟之龄,一边轻轻叹了口气,“趁着岁数还不大,且过过安生日子,再娶个媳妇儿,堂堂凤子龙孙却一辈子打光棍儿,像个什么话?”
“是,多谢皇兄关心。”钟之龄讥诮地勾了勾chún。
“行了,你先回去好好儿想想吧。”钟之衡摆了摆手,一边翻开了本奏折,低着头看。
“是,臣弟告退。”钟之龄站起身,冷冷地看了钟之衡一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了,钟之衡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站起身,缓步行至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就瞧着钟之龄缓步走在漫天银白里,玄黑的披风随风轻轻飞扬,他没有打伞,就那么冒着雪往前走着,脊背和从前一样,挺得笔直,单就这么从后面看,倒是瞧不出这是个年近五十岁的半老头子了。
钟之衡一眨不眨地看着钟之龄的背影,直到他下了台阶,坐进了轿子里,钟之衡这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南疆之乱已解,迟重远和程向阳这两个寒门子弟,取代了徐氏一门,带着他的期许奔赴了南疆,他心里自是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西北,他心头就又沉重了起来,比起徐成锦,钟之龄才是他的心腹大患,不论是出身、名声,还是在军中的地位,徐成锦和钟之龄都根本不能比,所以一直以来,钟之衡对钟之龄的感情都甚是微妙,这人是他曾经最看重和维护的幺弟,这人也是他这辈子都不能释怀的对手,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其他地方,钟之龄永远都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只是从前这块大石头远在西北,天高皇帝远,他便是想挪动却也没有那个机会和实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块大石头就在眼前,只要他想,这块大石头这辈子就哪儿都去不了,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