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边喝着酒,一边将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向三人娓娓道来。良久,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个陈应,是个大才!”
房玄龄点点头道:“秦王殿下英明,以太子至书问罪阿史那咄苾,是不动一兵一卒的疑兵之计,阿史那咄苾生性多疑,见到太子的书函,必然以为大唐尚有余力与突厥开战,短时间内,不会再度兴兵攻打大唐,突厥之危,不解而解。”
杜如晦苦笑道:“让太子殿下给李艺写信,请李艺出兵盛乐,这是做姿态,以示李艺这个东宫大将对大唐,对陛下,还有大用处;如晦猜测不错的话,李艺此刻根本没有力量真正出兵,派出几千人到盛乐做做样子已是难得。”
长孙无忌接着道:“李艺是否出兵,是暂时无法查证的事,陈应此举,着眼并不在战前,而在战后。”
长孙无忌有话没有说出来,潜意思在场的秦王府众人都可以明白。陈应提示李艺,证明李艺对大唐还有用,这是李建成的掌握兵马最多的一个门下大将,一旦李艺这个时候出兵牵制突厥人,将来李渊也不好削弱李艺的实力,避免给人一种过河拆桥之嫌。
当然,狼要吃羊,不愁找不到借口。李渊想收拾李艺,也有一万种办法。就算凌敬,明明他并没有罪,李渊也明白,可是一样伪造他的书信,诬告他里通突厥。现在凌敬已经被三司会审,想出来肯定就没有可能。
房玄龄道:“倒是他这最后一策,颇有些意思在里头。”
李世民点点头道:“设立大营收拢流民,既隔绝了南北讯道,也宣示了大唐誓与天下臣民共存亡的决心,如此一来,京中议论纷纷的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杜如晦摇摇头道:“不止如此,这一策的本意,堂皇正大,民心既是国本,只要保住了天下的民心,朝廷就是败了,日后也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若是失却了民心,那才真的是一蹶不振了!”
李世民叹息道:“可惜啊,关键并不在凉州,关键,在陈应身上!”
“陈应!”长孙无忌露出迷茫的神色。
李世民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忧色,苦笑道:“太子有陈应相助,一个人抵过十万雄兵。就在这时,脚步匆匆而来,雷永吉走进前道:“秦王殿下,刚刚得到消息。陈驸马在芙蓉园设宴,宴请程知节、秦琼、罗士信、张士贵、牛俊达、谢映登等人。”
李世民听到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
长孙无忌脸色大变:“贼……”
长孙无忌本想破口大骂陈应贼子可恨,只是话到嘴边,他不由自主的收住了嘴。今日不同以往,陈应是堂堂从二品镇国大将军,放在北魏时候,年纪轻轻的陈应,就已经位比同柱国大将军。官爵只是一方面,他如今尚平阳公主,也算半个皇亲。如果骂了陈应,就把李世民也骂了进去。
长孙无忌愤愤的道:“他这是公然拉拢秦王府的将领,挖墙角!”
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因为洛阳之战失败,李渊并没有给李世民好脸色,正所谓大河无鱼小河里干,李世民不受待见,可同样,程知节、秦琼、牛俊达他们四个人,也没有委以高官,给以厚禄。
李世民不是小气的人,他拿不动朝廷公器,给他们委以官爵,在钱财和待遇上,给了很多优待,比如程知节,秦琼,他们每人赏赐了西突厥武德二年进贡的一百匹西极马,这时西极马,其实就是所谓的汗血宝马,每一匹都价值万金,而且有价无市。
依靠着灭掉西秦薛举之功,李世民被赏赐了十二匹,李世民除了自己留下四匹之外,其他随他行军八总管,每人一匹。当然,现在这四匹西极宝马,李世民一匹也没有留下,全部赏赐给了程知节、秦琼、谢映登和牛俊达四人。
除了赏赐名贵的宝马,李世民还挖空心思,给程知节、秦琼、谢映登和牛俊达置办了豪宅。在长安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置办一所七进院子,怎么也要两三千贯。哪怕李世民财大气粗,一次性拿出四所宅子,也有点捉襟见肘。并且赏赐了上千贯财物。
可是,李世民依旧心中没底。当初四人投奔李世民是为了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可是现在他们年纪轻轻,居然闲赋在家,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乐意。
如果,此时陈应代表李建成向四人伸出橄榄枝,他们会不会转投东宫门下?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陈应只要伸出橄榄枝,恐怕四人就会顺水推舟,投靠在太子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