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入肉的闷响此起彼伏,前面数排百姓身上溅出点点血星,他们惨叫着,悲嘶着,轰然倒下!后面的百姓们不禁骇然,唐军的弩杀伤力居然如此恐怖?
其实,弓箭的杀伤力其实不强。真正在惨烈战场上,身上中满箭,如同刺猬一样的悍卒,一样可以挥刀砍人。可是,面对一群连皮甲都没穿的平民,足够了!
随着一排排攒射,在人丛中凿出一蓬蓬血雾,那些可能连一条鱼都没有杀过的平民做梦都没想到这帮士兵说放箭就放箭,想躲都没法躲,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球凸起,瞪着被高速飞过的箭矢,狠狠的插在他们身上,绝望的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倒下。
张怀威翻身上马,指着众人大吼道:“马上滚回家去,否则,死!!!”
现在没有人敢怀疑这个魔头所说的话了,长安城的百姓们直到现在才惊恐的发现这些大唐士兵一旦发怒,竟然是如此恐怖!
他们肝胆俱裂,面无人色,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拔腿就跑,试图逃离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大头兵,结果酿成了更大的惨剧,那么多人挤成一团,互相践踏,顿时就死伤无数!
长安城街道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除了三百多名百姓惨死,五百余人受伤,一切都回归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众世族门阀大臣们接到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不过又在意料之中。
士兵居然敢杀平民百姓,这样以来,他们就占据了道义上的制高点。
侍中陈叔达哆哆嗦嗦的跳了起来,戟指指着陈应,厉声喝:“你……你竟敢纵容士兵在长安街头大开杀戒!?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陈应一脸冷笑道:“是他们先攻击左右武侯士兵的,他们既然敢攻击大唐军士,就应该有勇气承受唐军将士的报复。”
历阳郡公独孤谋尖声叫道:“你还是不是大唐将军,你还是不是大唐的将军?”
他那双本来就大得吓人的眼睛现在瞪得更大,活像一只暴怒的蛤蟆,不过声音却像一头狮子,十分吓人:“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大唐的将军,就应该命令这些士兵停止这种不人道的屠杀,并且将这些滥杀无辜的士兵抓起来处以极刑!”
陈应像是听到最好听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笑声极为响亮,震得大家的耳朵嗡嗡作响。
陈叔达更是愤怒:“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陈应没有说话,也没法说话,他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眼泪都掉下来了。
独孤谋暴怒的咆哮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很多大臣都露出愤怒的神色,在他们看来,陈应这种行为是极不礼貌的,是对他们的羞辱,更是对大唐朝廷的蔑视!
只是端坐在御座上的李建成,仿佛置身事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其实,李建成只是哀莫大于心死。他对这些世族门阀的官员太过失望了。历经数次斗争,李建成终于明白了,谁才是他真正的依靠。
大唐的天下,不是依靠士大夫的嘴皮子得来的,虽然他们确实是在开唐之初,立下大功,比如说降巴蜀,鼓动河北世族投降,当然还有江淮,不过江淮投降直接的功臣不是在朝堂上的众臣,而是处于隐居状态的杜伏威。
良久,陈应终于止住了狂笑,直起腰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说道:“我笑你们虚伪啊!”
陈叔达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作为一位政治家,一个德高望重的三国六朝元老,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声誉,私底下怎么搞是一回事,反正这个名声一定要维持住,否则就很难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
这个莽夫,竟然敢当着整个文臣大臣的面,骂他虚伪,对他的羞辱可谓至矣尽矣,光是冲这一点,他就要跟陈应不死不休,没有当场跳出去跟陈应拼命,已经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他没有办法不克制,因为他打不过陈应。别看陈应的武力值并非大唐一流猛将,甚至像尉迟恭、秦琼、程知节,罗士信、甚至张士贵等都可以三招之下杀了他,十招之下生擒他,但是,陈应只需要动一指手指头,就可以让陈叔达倒在地上,那才是自取其辱。
陈应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陈应非常清楚,玩嘴皮子,他毕竟不如这些政客。
陈应最擅长的还是白刀子进入,红刀子出来。
陈应突然放声厉道:“现在只是打死了你们几个走狗,你们就心痛得上窜下跳,可我们大唐的jūn_duì 呢?就因为你们这帮家伙在背后搞鬼,江南战场崩溃了,四十多个折冲府,七万余将士死不瞑目,陇右道数万无辜亡魂,他们在地狱里咆哮。武候卫打死了你们的人,你们就要他们偿命,那你们害死了十几万将士,让百万百姓沦为奴隶,数百万人无家可归,我是不是也应该要你们偿命!”
太极殿里陷入寂静。
众世族官员眼冒金星,面色惨白,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重臣。
震惊,骇然,恐惧,不敢置信,憎恨……那一道道目光就像无数支利箭,直刺重臣们的心脏。
陈应的话实在太骇人了,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仅仅是这一番话,已经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陈叔达局部地区怒发冲冠,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胡说!明明是你私通外敌,出卖了大唐,借扶桑大唐唐主之手剪除异己,葬送了大唐的忠勇无畏的将士!你罪大恶极,却不知悔改,还试图把污水泼到我们身上,你的用心也未免太过险恶了!”
陈应还是低估了他们无耻的程度。
陈应笑出了眼泪:“说我私通外敌,出卖大唐,出卖陛下,借敌人之手剪除异己?好精彩的结论!不过请问,有证据吗?”
独孤谋也跳了起来,阴恻恻的道:“打到现在,大唐损失十数万兵马,而你的嫡系部落,安西军、定远军、以及苏定方所部却几乎毫发无损,这就是证据!陛下对于如此信任,你居然为了逃避责任,你带领亲信部曲杀回长安,袭击太极宫,并且在长安街头大开杀戒,这就是证据!”
陈叔达步履蹒跚的朝着李建成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喝道:“陛下,老臣来也,老臣就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要护着陛下周全。”
李建成怒极反笑。
什么叫强词夺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就是了,精彩,真是精彩!
陈应面色变得阴沉,声音更阴沉得让人恐惧:“我本来以为你们只是虚伪,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们。你们不止是虚伪,而且无耻到了极点!”
陈叔达愤怒的说:“陈应,你够了!在我们为大唐的未来殚精竭虑的时候,你还在女人怀里吃奶呢,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独孤谋叫得震天响:“对啊,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陈应帅扭过头来,对李建成道:“陛下,你看吧,我说过跟他们不能讲道理,这段时间他们说得太多了,你让他们安静一下,让我好好说上两句。”
李建成冲左监门卫大将军李安俨使了一个眼色。
李安俨会意,他在空手拍了拍手。
随着锵锵的甲叶片子碰撞声响起,太极宫外涌入大量持甲元随禁军将士,这些元随禁军将士涌入大殿后,自觉分散开来,两个人控制一个,将大殿内的大臣控制住。
只要稍不配合,马上一顿老拳砸过去。
噼里啪啦,大殿之中立刻多了一群国宝。
此时,这些大臣们终于学得乖了,他们不敢耍他们的嘴皮子,毕竟,他们也怕挨揍啊!
陈应与李建成对于元随禁军将士的粗暴表现,仿佛没有看见。
直到大殿中彻底安静下来,陈应的目光犀利如电,缓缓扫视着众臣道:“诸位大臣,现在我可以说两句了吧?”
说你妹啊!
现在谁特码敢反驳。
寒光闪闪的横刀就架在脖子上,只要手腕一抖,他们就凉凉了。